厦门大学登山协会论坛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查看: 4163|回复: 2

[2005桑丹康桑峰] 我的雪山我的梦-----厦门大学2005桑丹康桑登山队一名队员的随想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14-11-19 13:46:1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的雪山我的梦――张淼 2003
-----厦门大学2005桑丹康桑登山队一名队员的随想

坐在电脑前写这些文字的时候,忽然有一些茫然。难忘的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日子在不经意间已匆匆流走,然而我的梦想却永远留在了圣洁的雪山上。回想起来,那山、那雪、那云、那笑容、那身影依旧那样地熟悉。
(一)
最后的准备工作快要结束了,想想已经三四天没睡个好觉了,今天也不例外。早上6点就起了床,照着清单再把要带走的物品核对一遍,背起重重的登山包走出宿舍。在食堂门口集合的时候趁机把学校仔细再看一遍,因为不一会就要告别她,开始一趟充满新奇与未知的旅程。人到齐了,我和几名队友坐船赶往校本部。罗浩他们几个后勤组成员因为忙的采购火车上的食品,索性住在了本部,我们正是赶过去和他们会合。
到了柱子家----我们在本部的据点-----只见地板上堆满了大包小包,罗浩他们显然刚起不久,席子还没收就忙的把食品按早中晚三餐归类装包。不一会文水和培明也赶到了(他们住在本部),客厅里顿显拥挤。闫旭打电话核实一遍向北京一家公司买的装备是否已经发货,26、苏姨、花花、婷婷帮罗浩装包,魏东小荻整理一些零散的装备,我则做刚接到的任务—打一份队员简介,大家忙得不亦乐乎。不知不觉到了11点,最重要的工作---打包食品终于完成了,刚想一起去吃饭,突然培明丢三落四的毛病又犯了:说是少了1号电池---他想用大录音机在车上放歌听---后勤的只好下楼去买(谁叫他是队长)。大概是1号电池不好买,等了20分钟他们也没回来,我们只好先吃了。哎,出发前连一起吃顿饭的机会都没有,现在想想真可惜了。
12点多人又陆续回来了,队员齐了以后匆匆跑下去到芙蓉湖边照了个合影。因为怕学校反对,出发前一直没和学校讲过,所以干什么都偷偷摸摸的,比如合影。分散地走下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站好队,咔咔2下,再走分散地回去,前后不过10分钟。事情都办完了,可以出发了。每人一个登山包,雄赳赳的走下楼,但手里还都拿地一个后勤的袋子,最普通的编织袋,怎么看都像返城的民工。没有人知道这是一支什么队伍,在旁人看来,723日,一群拿地大包小包的怪人在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悄悄走出了校门,只有几个协会的老会员和树上的鸣蝉为我们送行。这使我想到了后来看到的北大的照片,同样是学生登山队,同样是为学校争得荣誉,他们身后是上百名欢送的同学和老师。在寂寞中走出校园,一个月后在福建几乎所有的媒体都有报道的情况下又无声的走回了校园,这就是我们。坐在汽车最后看到渐行渐远的校门,我心中充满惆怅。
到了火车站,有20多名会员来送行,气氛很热烈。陈烨特意从泉州赶过来,令我们十分感动;冰清在公司实习,也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跑过来,可惜她到时我们刚进站,没碰上。老大和几个老会员送我们上了车,帮忙放行李,看见全安顿好了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315,在窗外会员们期待、鼓励的眼神中和不住地挥手道别中,我们终于正式开始了雪山之行。火车离开了车站,我回到座位上,眼前浮现出一幅幅画面:柱子家忙碌的准备,操场上跑不完的圈,一次次辛苦的负重拉练还有爬楼训练时被汗水滴湿的200阶台阶……这一切已成往事,而这所有的苦和累换来的结果---这次雪山之行现在迈开了第一步。
{:soso_e100:}
(二)
火车上的生活是单调的。因为人多,只能挤挤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动一下都不方便。还好我们有13个人,再加上2个去西藏旅游的会员同行,不算寂寞,聊聊天、玩点游戏,自娱自乐。培明说不登顶不许打牌,令我们失去了火车上打发时间的一个好方法。不过为了填补空虚,他为队员们准备了“精神大餐”----登山报告书。这些都是北大清华每年登山之后的总结,从后勤到攀登每个细节都十分详实,是学习登山知识和获取经验的第一手资料。特别是这2所学校是国内少有的爬过桑丹康桑的团队之一,他们的总结更值得我们学习借鉴。所以虽然出发前都看过一遍了,队员们还是认真地看第2遍、第3遍。除了自己看书,阿沛还安排了集体学习:就是利用晚上时间让闫旭和美琼讲雪上技术和高山病防治。其实他们懂得并不比我们多多少,但接下任务便抱起了厚厚的《登山圣经》先自己学习,边看还不时地向老队员请教,态度十分认真。不同的人看书有不同的重点,大部分新队员着重看攀登过程,边看边憧憬着自己的雪山梦;魏东管装备,他对冗长的装备清单感兴趣,特别是看到北大居然不明不白地丢了6个防潮垫时特别开心;罗浩是后勤总长,边看边叹息:“他们怎么有这么多好东西吃啊,真有钱真奢侈!”因为工作关系,我早把报告书看过了一遍,认为北大02年的山难报告写得最好,就又看了一遍。但越看越郁闷,想着那5位追逐理想过程中不幸折翅的山鹰,大学生登山者的执著和旁人的冷漠和误解,心里很不是滋味。看01年报告书时又看到了那5个人,他们的形象是那么的鲜活,令我无法继续读下去,走到车厢连接处去散心。
吃饭时是最开心的时候。比起别的大学,我们的火车食品算是十分简单了。对此,培明早有精辟论述:我们是自费登山,比别人少几万块钱,要节省。从哪省?能少给教练钱吗,能少给司机钱吗?只能从后勤省。面包、方便面、饼干、榨菜、果汁,罐头是很奢侈的了,要3个人一瓶。东西虽然很一般,但经过巧妙的搭配也变得美味起来。比如方便面倒进红烧排骨(罐头)的汁,加2块沙丁鱼,再拌上梅菜笋丝,这味道就不一般了。去格尔木的火车上,闫旭突然把私藏的他妈妈从北京寄过来的平遥牛肉打开了!面包夹牛肉和脆瓜(榨菜),自制汉堡包。也许是好几天没见肉了,突然看见有些激动,手有些颤抖,那天苏姨居然把一大块牛肉掉在地上,令几只“饿狼”看着地上叹息了好久。除了吃正餐,还有加餐----就是吃水果。罗浩这只特大号的馋鬼做起了后勤总管还有板有眼,规定好了每天的水果时间,差一分钟也不许提前吃。“罗公公,几点吃啊?”“不急,8点吃。”“饿死了,都7点了,吃了吧。”“不成。”“都七点半了,怎么还不能吃啊!”“再忍忍吧。”“750了!!!”“你的表快,谁想提前吃就把水果全都洗了。”……这样的“争吵”每天都发生,罗公公坚持着自己的原则,我们也像小孩子要糖果那样天天缠着他,最后他也会屈服于压力,每次都提前三五分钟说:“好了,吃水果了!婷婷苏姨(后勤队员)去洗水果。”等洗完了总是远远超出了他许诺的吃水果时间。
  好吃的不只是水果,还有他们的皮。24日下午,老天开眼,罗浩同意开了3个西瓜。我们围成一圈用勺子外着吃。主体部分吃完了,四周还有一点瓤,26出了个主意:手心手背决定谁来吃。罗浩补充:最先出局的在获胜者吃完后一分钟内把白色的皮吃掉。好狠的主意,但胜者通吃的巨大诱惑还是吸引了8个人参加。孔子早就说过始作俑者没有好下场,第一轮7个手心,就罗浩一个手背。最后我是幸运儿,吃了剩下的瓜瓤,然后把西瓜几乎挖到透明,罗浩无奈,只得把挖出的皮都吃掉。后来大家觉得胜者通吃不爽,改成了每次由少数派吃,最后一轮选出那个最可怜的吃瓜皮的。不管规矩怎么改,欢乐不改,笑声不减,一阵阵快乐的笑声引得全车厢的人都往这看。
  同车的还有厦大的同学,不时地有人来“拜访”一下,婷婷的同学王茗就是其中之一。她是格尔木人,很热情,我刚问她格尔木有什么好吃的,她马上就说要请我们吃手抓羊肉。她睡卧铺,怕我们太累,主动拿出卧铺的牌,要换我们几个人白天到卧铺去休息。有一次聊天时柱子让她猜谁是登山队员,她看了半天,说美琼太可爱,不像苏姨和婷婷晒得那么黑,肯定没训练过,不是登山的;花花太白,一看就是书生,不是登山的;最后说我也不是登山的,但没给理由,我想可能是我太瘦了。哎,谁说可爱的女生登不了山,谁说书生登不了山,登山队不仅有野兽(比如罗浩),也有美女如美琼者;不仅有肌肉男(比如培明魏东),也有苗条如小荻张淼者;还有帅哥如26、美女者,白脸小生如花花者,甚至还有留着山羊胡子自称老爷爷的柱子。
   火车上最痛苦的是晚上。闫旭和美琼的精彩“授课”之后紧接着是困乏。车上人多,根本没地方躺,于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经验的老对员把防潮垫铺在位子底下,虽然别人的脚就在头上不到20厘米处,虽然狭小得连翻身都没地,可人累了有地方躺就会满足。开始我们心存顾虑,但睡过一次之后都抢着往座位下钻。4个人睡6个人的座椅,里边的2个趴小桌子,外边的像昆虫化蛹一样把身体蜷成一小卷。男生都要轮流守夜,有时候是守夜的坐在椅子上看书,睡觉的就把头往他肩上一靠。每个人都没有怨言,尽管一靠往往就是一个小时,肩头早已酸得发疼,为了队友睡个好觉也不舍得动一下。就在相互关爱中我们度过了3个夜晚,从厦门经西安、兰州、西宁来到了格尔木。
{:soso_e100:}
(三)
“千金难买是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刚到格尔木,王茗就托一位男生---张攀--- 到火车站接我们(她在西安有事未同到格尔木),火车晚点2个小时,他一直守在火车站附近。到了站,得知托运的装备还没到,就先去找住处。方便起见,住在了西藏客运站的招待所,虽然床位很脏,但总算是正经的床,火车上都熬过来了,我们也没再说什么。张攀见我们安顿下来,主动招呼我们去吃午饭。都下午2点多了,将就了一路,又没吃中午饭,我们虽然不说,但都渴望着一顿饕餮大餐。果然,他带我们去最地道的清真馆吃手抓羊肉。肉上了,14个人傻坐着,出于礼貌,谁也不好意思先吃。但罗浩终于忍不住了,“你们不吃?我先尝一下好吃不好吃。”有人先吃,我们便饿虎扑食一般瓜分了所有的肉。味道的确好,每个人几乎都是嘴上咬一块,手上还拿着一块。最后培明指着盘子四周蔬菜雕的花问:“这能吃吗?”边说边夹一朵萝卜花放到了嘴里。
饭后又开始了忙碌:一些人到一位朋友单位去取邮寄的装备,一些人去买汽车上的食品,买完东西后得知火车站托运的装备到了,又组织男生去搬。晚上管装备的魏东闫旭和小荻整理刚到的几大包东西,后勤组又在罗浩的带领下分发明天汽车上的食品。为了把对讲机的电池用完,魏东让把对讲机都打开,发到各个房间去。大家则充分配合,拿着对讲机不停地讲话。“魏东是白痴,收到请回答。”“柱子是变态,over。”
第二天对讲机继续发挥作用,一大早培明对着它唱歌,算是起床号。为了适应高原,早上安排了跑步,(格尔木海拔2800)跑到中心广场吃早饭。运动回来,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开始往车上装行李。中午早早吃过了饭,坐上了开往拉萨的汽车。由于买票时出现了一些问题,原来计划坐5个人的位置却卖了6张票,争执了半天,但由于时下开往拉萨的只有这一辆车,别无他选,只得忍着挤在一起。车身普通大客车大小,但要睡将近60个人。每个人的“床”只有一米多一点,连最小的女生都要全蜷起身子,男生的痛苦可想而知。
13点终于开车了。刚驶出格尔木是寸草不生的荒漠,但很快就看见了绿色,再往后就是可可西里了,一望无际的高原草垫。一路上风景绝美,让从未上过高原的新队员大饱眼福。车很颠,看不了书,开始的新奇过后困意便涌上心头,大家纷纷睡着。车上最好的事情就是睡觉,尽管要蜷起身子,很不舒服。醒着会饿会渴,就要吃东西喝水,而上厕所正式最困难的。20多个小时只有在指定的几个点才会停车上厕所,停车时间还很短,一停车人们像逃离火灾现场似的冲下去。女生要到比较远的地方,几个人用衣服围成一圈才成,很麻烦,所以她们车上几乎不吃不喝。可惜了罗浩辛辛苦苦准备的汽车食品,几乎没怎么吃,全带到拉萨了。
路上高度上升很快,最高的唐古拉山口海拔5206米,大家都有一些反应。一次停车时罗浩蹲下纪鞋带,站起来就觉得两眼一片空白,差点倒下去。我每次停车都下去走走,感觉一点事没有,但晚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整夜只睡了3个小时。不过再难受也算不了什么,早上一睁眼只见路旁全是绿油油的青稞田,圣城拉萨马上就要到了。
{:soso_e100:}
(四)
来到拉萨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晒。汽车28日早上8点到站,一下车就感觉到了强烈的日光,气温虽然不高,但很晒,大家纷纷掏出墨镜,找个阴影躲起来。培明柱子几个人去找旅馆,其他人留守车站,在烤了2个小时之后他们终于回来了。虽然车上没怎么吃东西,下了车又把吃的给了乞丐(拉萨的乞丐太厉害了,轮番轰炸,嘴里叼着刚给他的苹果还敢再来要),此时早已又累又饿,但还是打起精神,背上包直奔住处。拉萨虽大,但便宜的旅店不多,他们找了好久,最后打电话求助北大还找到了现在的住处---住在北大的楼上。(纳金旅馆)
在拉萨的3天时紧张的。每天的规律是:吃饭时安排接下来半天的工作,(拉萨晚上9点天才黑,所以晚饭后还有相当于半天的时间)饭后马上分组干活,下一餐时再集合。28日是个例外。刚到旅馆头等大事是洗澡,老板还算不错,我们只有女生住的屋子有淋浴,他特意为我们多开了3间空房专供我们洗澡。洗过澡吃完饭歇息一小会,培明说到西藏登山学校去请教练,于是集体打车来到登山学校。这是尼玛次仁校长为了培养专业的登山向导,开设的中国第一家登山学校,从这儿雇向导的价格比在西藏登山队请老师便宜一半,已成为大学生登山请向导的首选地。
我们一到便吃了一惊,首先是一块非常大的岩壁,后来才知道这是亚洲最大的,其次是学校的草坪上摆满了桌椅,似乎有什么活动。原来是北大登顶成功,和登山学校一起在开庆功会。别人的庆功会我们加入似乎不大好,刚想推辞却被好客的尼玛校长和热情的北大同学拉上了座椅。登山学校为每一位到访的同学准备了一件学校的T恤,我和北大山鹰的社长刘波一起去取。我们在北京冬训时就认识了,我趁机问了问今年山峰的情况---北大和我们登同一座山,刚从山上下来,应该有第一手资料。他说今年的地形变化很大,难度大了不少,传统路线看上去走不了了。他们今年从一条新路上去,很陡,只有3名队员登顶,后几天天气一直不好。我一听心凉了一下,不过他马上鼓励说我们现在进山应该正好赶上好天气,并祝我们顺利登顶。
回到操场丰盛的大餐正等的我们,是登山学校为北大准备的。一份饭两队人吃,每个人的饭量虽少,但美味不减。这的烤羊排是我吃过的最香的,罗浩也这么认为,我俩的盘子里夹满了各种烤肉。桌子上有各种饮料,还有啤酒。队里有禁酒令,但文水和罗浩还是禁不住诱惑,趁互相敬酒之际大喝特喝。不过的确好喝,后来我也加入其中,临走时还和罗浩同谋藏了2瓶百威带回旅馆,但最后还是被队医没收了。登协的一些领导也都来了,还有老一辈登山家,大家互相问候互相敬酒,场面十分热烈。正吃着,中国农业大学登山队登完启孜峰回来了,于是变成了3校大联欢。吃完东西是文艺表演,3所大学加上登山学校4方轮流表演节目。最后三所高校的同学都走到台上,不管认识与否,大家肩靠肩手拉手共唱《真心英雄》和《朋友》。还不够尽兴,走下台和登山学校的学员一起跳锅庄。我们和农大的都不会跳,看上去像群魔乱舞,但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中,谁还管那么多呢?互相签过名和交换过礼品之后,在依依不舍中我们告别了朋友们。我想这天是值得纪念的,3校学生为了共同的理想相聚在拉萨,在真诚中交流并留下友谊,这对于刚刚兴起在大学中的登山运动是有巨大意义的。同后来北航那拮据的礼仪相比,这次3校联欢更显得可贵了。
回到住处后虽然很晚了,但因为北大明天就要走了,我们还是与他们交流了一个多小时。我们也知道他们在忙碌一天之后还抽出时间来十分难得,听得异常认真。每个组都准备了几个问题,后勤的把拉萨的大超市、农贸市场的情况全问出来了,培明柱子则着重了解山峰的最新变化。最后他们把数码的照片都给了我们,还要送一些没有用完的药品和食品。通过照片发现了几个大得吓人的裂缝,传统路线的一个大坡几乎直上直下了,每个人心中不免有一丝阴影。
第二天分工各忙各的。早上先是适应性训练:跑步到布达拉宫。第一次近距离看布达拉宫,队员显得很兴奋。跑完测心跳,最快的才130,和在平原差不多!大家适应的很快,没人高原反应。中午送走北大后有两个好消息:一是我们的攀登队长—阿苏从成都赶来了,二是经清点北大送给了我们近千元的食品,把罗总管乐得一中午没合嘴。喜事不断,下午有三个更大的好消息:一是登山申请很顺利的办下来;二是原来每人200元的进山费这次全队只要500就搞定了;三是3位教练确定下来了。晚上装备组和后勤组传来捷报:装备的租借基本完成,(魏东和26搞了一天,回来明显黑了不少)后勤采购只差果蔬类的了。30日再接再厉,上午所有水果和肉等采购完成,下午打包完毕;装备的也全准备好了。晚上分发个人装备,接过冲锋衣裤,看着门口打包好的一袋袋食品,我知道明天就要进山了,我的雪山梦一步步就要变成现实。我又想起昨天晚上去拜访前年的教练---丹增老师时,他喝了些酒,嘴边最多的是重复着3句话: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定要照顾好女同学,一定要努力!“一定要努力,”我对自己说,我知道只要不放弃,最初的梦想一定会到达。
31日抹黑起床,把东西搬下楼。吃过早饭后等待汽车。卡车虽然提前来了,但我们每个人都还是嫌它来的太晚了。把东西运上卡车,坐上了客车,750这次征程开始了新的一步。
{:soso_e100:}
(五)
《最初的梦想》
如果骄傲没被现实大海冷能拍下
又怎会懂得要多努力才走得到远方
如果梦想不曾坠落悬崖千钧一发
又怎会晓得执着的人有隐形翅牓
把眼泪装在心上会开出勇敢的花
可以在疲惫的时光闭上眼睛闻到一种芬芳
就像好好睡了一夜直到天亮
又能边走着边哼着歌用轻快的步伐
沮丧时总会明显感到孤独的重量
多渴望懂得的人给些温暖借个肩膀
很高兴一路上我们的默契那么长
穿过风又绕个弯
心还连着像往常一样
最初的梦想紧握在手上
最想要去的地方
怎么能在半路就放
最初的梦想绝对会到达
实现了真的渴望
才能够算到过了天堂
最初的梦想今天终于要实现了,汽车在青藏公路上飞驰,车里的我们内心也在飞驰。雪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难爬吗?情况真如北大说的那么糟糕吗,我们能赶上好天气周期吗?分组会是怎样的,新队员有机会冲顶吗?虽然有种种问题,但大家的兴奋还是一点不减。来的时候是天黑,没法好好看风景,现在可以大饱眼福了。绿油油的青稞田,湍急的河流,零星的小村落,偶尔出现的牦牛群,还有不断延伸的青藏铁路……可能是早上起太早了,过了一会尽管培明还在大声地放的音乐,但我们还是睡着了。
一睁眼,景色竟变了模样,俨然一片无垠的草甸-----到了藏北了。别人也陆续醒来,看到眼前的景色,知道快要到了,顿时困意全无。小荻说启孜在附近,大家纷纷把脸贴到车窗上找;不一会文水又说唐拉要到了,大家又找。但两旁的山都是光秃秃的,一点雪也没有。培明的录音机今天直放一盘带子,几首歌翻来覆去的听,但其中不乏经典之作,比如许巍的《时光》,范玮琪的《最初的梦想》等。大家有了感觉,不管会与不会都不约而同的跟着带子一起唱:“初的梦想紧握在手上,最最想要去的地方怎么能在半路就放。最初的梦想绝对会到达,实现了真的渴望才能够算到过了天堂。”我想没有什么比这首歌更能代表我们此刻的心情的了。
过了谷露大桥,一座座高大的雪山突然出现在右边。正在猜想着,车子右拐驶入了小路。没错,到了!大家一下子全趴到一边,都想先睹为快,可开车的师傅说天气不太好还看不到。小路走走就没了,草甸凹凸不平,车颠的很厉害。架子上的大钢瓶突然掉了下来,还好文水事先用一个快挂把带子扣在了架子上,要不然下面的闫旭就要挂彩了。同样是用快挂,罗浩的水瓶沿着架子摆来摆去,每次从离婷婷头顶10厘米的上方滑过去。还好司机的技术高,安全的把车开到了临时营地。下了车,看到运货的卡车早已到了,司机正在往下搬东西。抬头眺望,山顶还笼罩在厚厚的云里。“帮忙搬东西,搭帐篷了!”顾不得发呆,我们投入到RC的建设之中。
{:soso_e100:}
(六)
RC建在桑丹康桑河谷出口处旁边的一块台地上,上面长满了草,石头不多,且离水源很近。对于搭大帐,没有经验的新队员还真摸不到头脑,只帮忙拉四个角固定一下,柱子最喜欢钻进去撑起中间的柱子,不知道这是不是和名字有关。很快,“卧室”就建好了。阿苏想只搭一个睡觉的地方,反正只待2天,厨房就不必了,做饭可以在外面。可教练坚决反对,坚持要搭厨房,最后我们听从了教练的意见。事实证明教练得话是对的。
1315分两顶帐篷都建好了,由于锅和煤气都没弄好,中午饭就从简了,只泡了些方便面。下一个坡,走几步就到了河边,这是桑丹康桑的冰川融水,很凉。但由于沿途的泥沙很多,所以水很浑。罗浩和闫旭拿了一个冰镐到河边挖水源,后来我也挖了一个,比他们的还大,但挖好后抬头一看,上游15米处有一泡牛粪……饭后开始打理内务,放包、铺防潮垫和睡袋。充气垫虽然会自动充气,但我们嫌它慢,于是用嘴吹,戏称在4800米练肺活量。小荻又说在高原练提高的最快,所以以后每个男生的垫子都是自己吹起来的。铺好睡袋,培明请来了丹增和多吉(普布说太累了,去睡觉了),大家开始互相介绍。规则有点奇怪,自己不许说话,要别人说。多吉说丹增爱吃生肉,大家就想他睡觉饿了会不会咬旁边的人。更多的是夸张的介绍,比如小荻成了会缝包挖坑的超级好男人、26的情史又被讲利了一遍,以及文水如何被叫做美女,花花为何称作花花还有他补脑的故事,张淼如何裸睡,罗浩如何放了奇臭无比的屁后自己逃离房间(还会把门关上),培明的口水如何滴湿了书,魏东的腼腆,婷婷的国际刑警梦,小猪的外号,苏姨的温柔、暴力及经常摔交,阿苏的12料八宝粥(11种料加口水),闫旭的奇遇记(居然在拉萨给了一个乞丐100元,发现后哀求乞丐还给他,还让农大的女生看到了)。就柱子没劲,年纪最大,故事最少,还威胁说谁讲他的故事就“报复”谁。
下午天一直下雨,大家介绍完就带在屋子里,我和柱子婷婷在厨房做晚饭。正烧着火,忽然发现一个空盆慢慢的漂往屋外,低头一看,天啊,一条小溪正穿过厨房。“快来啊,厨房被淹了!”大家闻讯立刻冲了出来,一些人帮忙搬大米和其他一些怕湿的东西,其他的男生去挖排水沟。一场“抗洪攻坚战”开始了。我和培明阿苏挖沟疏导,26花花魏东搬石头把原来的河道堵上。刚到高原,挥几下镐就没力气了,再加上草根缠绕在一起,非常难刨出一条沟。附近的藏民见状也赶过来一起挖,有了援军工程快多了,一会就把水引到了旁边的坡下。这时女生发现“卧室”外积水,于是又去救卧室。3位教练铲土把低洼处堵上,柱子阿苏罗浩培明4人比较有体,轮流地在帐篷四周挖出一条排水沟。奋战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把水搞定了,这时才发现身上都湿了(再好的冲锋衣淋这么久里面也会湿),纷纷进屋暖和。
RC的第二天以训练为主。上午去爬山。出发前教练教我们条锅装舞。动作虽简单但要跳好看很不容易,群魔乱舞了半天,一个个累的直喘气,全当做作准备活动了。慢慢往大本营的位置走,一点也不累。路上遇上了羊群,阿苏和我赶羊玩,把它们吓的跑到了悬崖边上。那么陡的地方人不敢过去,它们却如履平地般的悠闲,可怜的牧羊犬(长的很帅)也只好在边上看。再往上有一处经幡和玛尼堆,我们回来时纷纷留影。快到营地时花花对着几十头正吃草的牦牛和2个牧牛女撒尿,距离不到15米,把我和罗浩吓得半死,他却浑然不知危险(服了)。下午阿苏是主讲的技术培训。讲到器械上升下降时他和教练有一点小分歧,双方都觉得自己方法的最安全,不过对我们而言分不出那种更好,反正都学了肯定没有坏处。新鲜的装备吸引了好奇的藏民观看,真不知道他们看到我们全副武装时会像些什么。这里是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对他们而言山峰早已和他们的生活融为一体,他们享受神山给他们带来肥沃的草原和成群的牛羊,别无他求。潜水的人和水中的鱼,谁更能体会水的乐趣呢?我不知道。当地人和我们关系很好,和北大描述的完全不一样。小孩子常跑到帐篷里来玩,我们也把巧克力之类的给他们吃。训练时一位牧民过来想给他的妻子要些治牙疼的药,由于语言不通,他指着她的嘴比划了半天,但很遗憾我们也无能为力。培明去村子联系牦牛时藏民热情的款待了他,给他喝酥油茶。(他居然没带些回点来!)唯一的小问题是他们有时候吃的多了点,会把我们的饭吃完;还有一次我们叫做鼻涕小孩的孩子(约四五岁,鼻涕常流到嘴里也不擦,故名)故意在帐篷门口撒尿。总的来说我们之间关系还是不错的。
第三天是出发以来最累的一天。早上一睁眼就听见帐篷外牦牛喘着粗气,出来一看只见20多头大牦牛正在帐外吃草。赶快吃过了早饭,收拾了装备,我们拆了RC,准备向大本营出发了。牧民们抓阄决定谁家的牛驮重的东西,分好后开始往牦牛身上邦货物了。牦牛脾气很不好,虽然被绑上了前腿,但只要一往背上放东西,就暴躁的跳起来,使劲挣脱货物。有的要四五个牧民摁着才绑上东西,一松手就又跳起来。花费了一个半小时,损失了几个暖水瓶和罐头后,终于出发了。可牛依然是不听话,满山乱跑,一路上经常看到牦牛在山坡上高傲的看着,牧民辛苦的把滚下山的液化气罐抗上来。这时自由吗?我想是的。这是一种宁死都不愿受奴役的精神,为了自由的呼吸与吃草,它们宁可受鞭打也要甩掉身上的重担。虽然对人类来讲它们是那么不听话,给我们添了许多麻烦,有时很想打它们,但它们这种追逐自由的精神还是深深感动了我。
我们沿着河谷旁的山坡行进,走了一个半小时可以看到今年北大的营地。下到河谷下,再在谷底的乱石坡上走半个小时就到了。昨天适应性训练很轻松,但背上沉重的登山包走起来就不那么简单了。出发前发的巧克力帮了大忙,要不然真撑不下去。虽然每一步都很辛苦,但想到离桑丹康桑越来越近,也就鼓足了力气。队伍拉得很长,快的2个小时就到了,慢的花了3个小时。花花由于高原反应很不舒服,走在了最后。我一直咬牙跟住前面的人,但最后还是比前面的慢了10多分钟。刚到营地,只见乱石堆中有几小块平地,比起RC来差远了。卸下包,倒在石头上一动也不想动,但教练他们开始要搭帐篷了,我也站起来去帮忙。先搭好了厨房,忽然有些下雨,于是加快了速度。“卧室”的地下石头很多,我借来雪铲和阿苏一起平整场地。柱子还干他最喜欢的-----撑中间的柱子,只是这次可能是有些反应,大脑不灵活了,插了好几次都没差到中间位置,最后还要画上对角线找中点。两个帐篷搭好了,后面的队友也到了。厨房里有一些大石块,柱子提议建一个灶台。大家一起搬了成吨的大石头,建起了一个上面有一个平米大,高半米的大灶台。现在回想起来在5200的高度搬了那么多石头,实在是一项壮举。丹增他们又运来沙子铺到表面,最后盖上编织袋,美丽的大灶台完工了。从4800背包走2个多小时到了5200,没休息又建营地垒灶台,我坐在厨房再也不想起来了。外面下着雨,接下来的日子会是怎样的呢……
{:soso_e100:}
(七)
从厦门出发这一路都很顺利,搭建BC的那天时候更能看出这一点。建好营地草草吃过午饭刚坐在外边聊会儿天,一片乌云飘过来,紧接着就下起了雨。雨很快又变成了冰雹,一个个西瓜籽那么大的噼里啪啦砸下来,很快帐篷外的地上就成了冰的世界。本来从早上出发天就是阴阴的,随时都有可能下雨,要是早下一个来小时,我们就惨了。现在躲在帐篷里,听着冰雹砸下来的啪啪声,倒成了一种消闲。苏姨和小猪大概第一次见冰雹,非常兴奋,戴上安全帽冲出去看,还捡回来几粒偷偷放到男生脖子里。忽然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像火车开过来一样,小荻出去看后说:“有泥石流,正往下流呢!”闻声我们都跑出去看,也许是好奇占据了上风,竟一点害怕的感觉也没有。只见厨房后面的山坡上一条黄色的泥浆正缓缓向下爬,不时地还有滚石发生。大概因为它运动的太慢了,完全没有电视上看到的那种气势,我甚至还走过去作近距离观察。它只是慢慢的“爬”,但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吃过晚饭以后它才完全停下来,此时离厨房只有三四十米远了。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帐篷后有一个三米多高的乱石堆,是以前一次大规模山体滑坡的堆积物。这一方面可以挡住小规模的泥石流,另一方面也说明泥石流经常发生。后来只要一下雨,就可以听到滚石的声音。外边的河水三天两头的变成黄色,这就说明上游哪个地方滑坡了。唯一有威胁的一次发生在四天后:B组早上出发去运输,第二天回来时发现路上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面积上都盖着一层黄泥,四周一看,好大一块山体塌了下来。到本营一问原来是我们刚通过后不久就滑坡了,要是它早发生一会我们可能就完蛋了。
一个小时以后冰雹停了,教练和几个队员往上走去近距离观察山峰。途中发现了登山大会剩下的许多垃圾,都是无法降解的塑料制品,很令人气愤。丹增没说什么话,但只要看见了就弯腰捡起来,直到两只手都拿不下。走了10多分钟,花花因为反应,吐了。他这几天状态一直不好,今天又走了这么多路,消耗了不少体力,到营地后就吐了一次。现在胃里没有东西可吐,把黄绿色胆汁都吐出来了。我们很担心,怕引发肺水肿之类严重的疾病。丹增看了之后说还好,只是吐而没有炎症,应该还是属于高原反应。花花就这样坚持了三四天,虽然每天都吐十多次,整天只能喝几口汤,在教练都建议把他送回拉萨的时候仍没有放弃,终于顽强地克服了反应,最后还登上了6280的高度。我想这虽然只是个例,但这种咬牙坚持,决不轻言放弃的精神却是我们每个队员都拥有的,以后的许多小事都足可以证明这种精神的存在。
第二天安排的是训练。婷婷主动要求留下来照顾花花(据说为他做了极美味的鸡蛋汤),其他的12名队员和3名教练都上到冰川末端进行训练。丹增和多吉交替保护上到C1的位置去勘察营地的地形,我们则在阿苏和普布的指导下实地练习器械上升下降。内容和北京冬训讲的差不多,只是下降不用8字环了,只用一个快挂挂在绳子上作保护。没冬训过的2个女生要从基本的步法学起,虽然刚开始走样子很像卓别林,但还是认真地在老队员的指导下一步步慢慢走。第一次离雪山如此接近,看着桑丹康桑的顶峰,觉得他并不遥远,仿佛几个小时就可以爬到。利用休息时间,大家纷纷摆 POSE照相,毕竟全副武装而又无攀登任务的机会仅此一次。浪费了不少胶卷,洗出来一看都不怎么样,没有一张可以和小土妹前年那张英姿飒爽的相比,唉,艺术是容不得造假的。
下午两位教练回来了,说C1的位置雪况不错,就是快要到的时候雪很松,会费些体力。因为要上雪线了,罗公公带着燕滨分行动食品。分好了还有一些剩余,于是一群无聊的人围成一圈,扔色子比大小决定每一块牛肉干、巧克力花落谁家。最后一轮是决定一块牛肉干的命运,文水第一个投,一下就投出了6点。他兴奋得手舞足蹈,不小心把盘子打翻,牛肉干掉到了石头垒的桌子的缝隙里。没人愿意为了一块牛肉干翻动成吨的石头,他只好苦笑一声说:“以后谁要是在这附近捡到了一定要还给我!”
  魏东自从实习回来就爱上了观鸟。坐火车来的时候就一路看个不停,还不时借相机拍照。他这次居然不怕沉,背了2台望远镜上山,也是为了观鸟(后来也用来看星星)。BC时常有小鸟光临,他一旦发现便匍匐前进近距离观察,那天下午他就有不少收获。暂且不管姿势多难看,这种敬业精神很值得我们学习。我虽然也是学生物的,但自从被一种植物扎得疼了半天以后就再也没对生物感兴趣过。
晚上老会员开会决定分组。会议只有10多分钟,但外面的每一个人都很紧张,虽然表面看似平静,但谁不想分到AB组呢?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被分到C组可能就会失去冲顶的机会。培明出来了,先由阿苏讲了一下后面几天的安排。他说未来四天任务是冲顶,主要由AB组来完成;冲顶之后再进行训练,保证每个队员都能达到自己的新高度。接着培明宣读分组名单,一下子空气就凝重了。短短的2分钟却要决定一个人接下来十多天的“命运”。结果闫旭罗昊和阿苏在A组,魏东柱子文水阿培在B组,小荻意外的留守本营。既然是开会讨论的结果,也没什么可说的,再说登山就是有人要做出牺牲才能保证团队的胜利。我叹了口气,一扭头正好看到了26,两人会意地苦笑一下。“就当多适应几天,反正会有机会的。干好自己的事情,不要放弃就好了。”我说。“对!咱们明天去送他们吧。”26提议道,我当即答应。但有时候事情的变化出乎人的意料,过了一会培明就过来说:“张淼,明天你上吧,魏东说他状态不太好。快回去准备东西吧。”一下子我愣住了,有兴奋有惋惜也有犹豫。今天我回来的时候感到头晕,可能是早上吃的少,到中午有些低血糖,我也不确定未来几天我的状态如何。如果魏东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我,而我的状态又不能让人满意的话,真不知道怎么面对队友的期待……我还在犹豫,培明傻傻一笑,拍拍我的肩膀说到“嘿嘿,我知道张淼最听话了,快去准备吧。”好吧,既然机会来了,我就不会让它从身边滑走。我回到帐篷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来的时候只有我和培明背军包,他在拉萨换了阿苏带来的包,现在只有我背军包。正发愁何谁换包,魏东过来帮我和小猪换了包,又帮我准备装备,令我十分感动。我暗下决心,明天一定要好好表现。
  可天气就是这么诡异,晚上还能看到晚霞,第二天早上就下了雨。本来因该6点多起床,阿苏看了天气说可以继续睡了,一睡就睡到9点。今天是泡汤了,全体在本营休息。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才停。我们在本营无聊,培明又说不登顶不许玩牌,于是掏出了所有能看的书reading。晚饭前雨停了,我们早早的休息了,祝愿明天是个好天气。
{:soso_e124:}
(八)
85日早上8点,我们爬出帐篷,发现后勤的同学已经早早地把饭做好等着我们了。早饭很有想象力:稠稠的大米粥,上面有些枣,另外还有一甜一咸两种汤,自己选一种然后倒进粥里搅匀了吃。其实在本营可以吃的东西并不多,后勤队员天天开动脑筋变着花样让大家吃饱吃好,实在很不简单。吃过了早餐,大家互相检查了一下装备,在大帐外拍了张合影就出发了。A组有修路的任务,多吉带领地先出发了;B组主要负责运输,魏东把以后修路要用的物资分到个人后,10分钟后也出发了。小荻要求加入B组,培明同意了,本营由普布和魏东负责。
前天爬到冰川末端并不觉得难,可是每个人背上20多斤的包就不一样了。穿着厚重的高山靴走乱石堆简直就是折磨,每一步都踩得脚板疼。坡好像越爬越高,速度也越来越慢,刚开始就这么累,不爽。可是我发现累的不只是我一个,队友们爬起来也不轻松,还有婷婷燕滨同行,所以也就没说什么。45分钟后,终于到了冰川脚下,A组正在换鞋。休息了一会,A组在1030先爬上了冰川。15分钟后,轮到我们了。奇怪,正式的登山就要开始了,我却一点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只是呆呆地看着冰川的顶部,想着该走的路。我最后一个迈上冰川,一步一步地稳稳的走,姿势从来没有这么标准过。也许此刻走好每一步,完成好自己的任务比凭空的激动更重要吧。
刚走不久就觉得爬山没有想象中的简单。前天架设路线绳的地方这次什么也没有,还要背个重重的包走过去。忽然看见右边一个50度左右的冰坡,丹增直接爬了上去。本来就比较陡了,更何况是冰坡,一旦滑下去完全没有可能制动住。A组居然没有铺绳子?!可是教练已经上去了我们也没再犹豫,一个个用德式步法踢上去,手上攀冰似的用冰镐固定。文水要照相,我在他前面上。照着以前教过的姿势踢,冰镐挥着出奇地稳,每一下都深深地砸进去,溅起的冰粒四处飞射。今年冬训的时候也有过一个类似的坡,当时没敢这么上,绕了过去,可现在没有选择,便用自己最大的努力硬冲上去。可惜的是文水此时照了许多非常好的照片,可我开始爬的时候他也准备上了,没有留下纪念。后来上C1的时候可能觉得这个坡太危险了,我们都绕了过去,但这次的攀冰却让我战胜了对冰坡的畏惧,更加坚信只要努力就没有上不去的路。
爬上了这个坡,眼前豁然开朗:巨大的冰舌延伸开来,上面一条条裂缝中流淌着涓涓细流,冰的平面上方是雪的世界,零星裸露的黑色岩石上覆盖的厚厚的雪层,雄伟的顶峰高高在上傲视群山,远处A组队员的身影已成了小黑点,缓缓地先前移动。在丹增的带领下,我们走5分钟左右就歇一下,把握好了节奏走起来就不累了。跳过几条裂缝后,脚下的雪渐渐多了起来。开始还是约10厘米的薄薄一层,脚踩上去后就露出了下面的冰层,后来就有三四十厘米厚了,快到C1的时候每一步都会整条腿陷下去。走到了冰川的尽头,往右手走就上了雪坡。按照以前教的踩前面的人的脚印,像走台阶似的并不觉得太累,而且每次都在快走不动的时候丹增会停下来休息。我和培明可能体力不太好,一停下来就趴在冰镐上喘气;文水则体力无限,除了背自己的包还挎一个相机包,我们停下来时他就拿出相机伺机拍照;柱子小荻比较有情趣,用冰镐在旁边的雪上画画,一路上留下了不少桃心。上了一个缓坡,发现前方有不少裂缝,在其延长线上的雪颜色有些暗,教练说那时暗裂缝,雪比周围的略低所以发暗,后来我们用冰镐试着杵杵,果然是空的。安全起见A组绕了过去,我们沿着他们的脚印也绕了过去。在一个较缓的地方我们停下来休息吃饭,发现酒鬼花生非常好吃,但每人只发了一包,今天就开了柱子的和我的。压缩饼干、果冻、牛肉干、巧克力在加几口果汁,简单补充了一点能量就又上路了。
   不一会来到了一个约30度的大坡下,同样没有绳子。哎,第一次爬以为什么路都要架绳子,后来爬这种坡已经如履平地。教练说这是到C1途中最大的一个坡,我们鼓足了力气,心想只要爬上这个坡就到C1了。这次我在中间,小荻在我后面。雪已经有一定厚度了,每一步整个脚都会陷下去。小荻一直在后面说要注意节奏,可是我总想一次多走几步,但走几步就会非常得累,停下来大口喘气。因为坡比较陡,我们排成直线,前后拉开距离,前方队员和我的距离越来越大。我放慢了速度,让小荻超过去,并自己规定走10步歇一会。心里想着下一个路线旗,眼睛只看地上的脚印。我知道登山就要承担孤单和痛苦,此刻无论有多累,不会有人安慰鼓励你,只有继续迈着单调的步伐不断向上直到顶点。我试着缩短休息的时间,调整好呼吸,就这样走过一个个路线旗,半个小时后终于到顶了。然而前面的路更复杂,裂纹四处张开大嘴撕裂雪层,A组队员还在远处继续前进。我们小心地绕过一个又一个裂缝,有时候还要沿一个深不见底的裂缝旁边一米左右的地方走过去。
   走过裂缝区,前面的A组队员停下来了。原来是一条四五米宽的大裂缝横在路上,只有一座雪桥可以通过,阿苏和教练正在架设路线绳。坐在雪上回望,在BC看上去高高的山现在和我们平齐,换一个角度看别有一番风味。突然发现在左侧的山脚下有一个小湖,面积虽然只比一间大教室大一点,但碧绿色的湖水映着蔚蓝的天空中飘过的朵朵白云,衬着巍峨的山峰,点缀着纯洁的白雪,如诗如画,婉如梦境般美丽。绳子架好了,因为一条绳子上最多只能挂2个人,所以要一个人走到结点处换好下一条绳子后面的人才出发。轮到我上了,我检查了一遍安全带,扣上上升器和副保护,左手推上升器右手拿冰镐出发了。到第一个结点前都很顺利,过了结点后是一个上坡,雪很厚,每一步都陷下半条腿。我踩着前面的脚印缓慢上升,突然看到了一处小裂缝,是前面的队员发现的,用冰镐故意把它弄大以提醒后面的人注意。迈过去又走几步到了雪桥,只有三米宽,两旁是巨大的裂缝,我探头观望但只见里面到处是冰凌,并不见底。过了雪桥,在一块小平台上停下来等前面的教练修路。前面又有一处雪桥,过去了之后便是一块非常广阔的平地,大概C1就要建在那里。小荻第一个走,走上雪桥时忽然叫道:“有暗裂缝,小心啊!”后面的每个人走到那的时候都要停下来弄半天才通过。是什么东西呢?我走过去一看,原来是桥的末端有一个小陡坡,坡中间有一条40厘米宽的缝。我试着用冰镐往旁边杵杵,发现它还挺大的,周围都不能踩,必须一大步迈上去。这可是高难度动作,我把冰镐在上方插好,几乎是跳着跨出一大步,着地有点不稳,但顺利通过了。阿苏已经选好位置停下休息了,离C1不到50米。可是这个大平台上的雪出奇的深,每一步都会把整条腿陷进去,费力的拔出腿,站起来刚走一两步就又陷下去了,甚至有时候要拔左腿就要让右腿吃力,左腿没拔出来右腿也一同陷下去。前面的队员也无可奈何,烦到不想再拔腿,望着近在咫尺的C1叹气。最后我决定不管什么面子了,四肢着地爬着走。这一招虽然不雅但很管用,压强小了,不再下陷,很快到了C1。50米左右的路我们居然走了10多分钟。
   到了C1我们休息片刻就帮忙搭帐篷。怕把帐篷踩破,我们全把冰爪脱掉。先要把营地周围的雪踩实,我们就一圈一圈地围着营地走。营地建好以后,阿苏和多吉往前继续修路,闫旭罗浩留在上面,我们则返回C1。下山好走多了,只是要不时把冰爪上的积雪打掉,约1个小时就到了冰川末端。回来走乱石坡也是痛苦的,特别是走了一天路以后。雪上软,所以硬硬的鞋底倒没什么问题,但在石头上走却硌得生疼。教练提议把冰爪放在冰川末端,可培明说怕丢(谁会偷?!?!)不同意。后来大家一致说不想再拿了,他可能觉得也没那么变态的贼会跟踪我们到5300米的地方偷几个冰爪,就答应了。还没到BC就看见26和苏姨远远地挥手欢迎,可惜太累了,走的很慢,等我到的时候他俩已经回帐篷了。上山的一个好处是回来后不用洗碗做饭了,后勤队员早做好了香喷喷的饭等着我们。
晚饭后很不幸地又下起了雨,我半忧半喜。忧的是雨如果不停就不能按计划登顶了,喜的是下雨明天又可以多休息一天。雨果然没有停,第一阶段的登顶计划泡汤了,但第二天我们仍旧上了C1,而且是冒雨上的……


发表于 2022-3-17 12:08:07 | 显示全部楼层
没有后续了,@三水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ICP备案/许可证编号:闽ICP备17017633号-1|小黑屋|手机版|厦门大学登山协会论坛

GMT+8, 2024-3-29 04:42 , Processed in 0.118750 second(s), 22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4 Licensed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