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小学期集训了,书睿说,看着遥华的队记,感叹一年时间过去,好快。 去年,成都-大理1149千米,骑行路上的事情已经随着心意流转不见了。忙碌的无为的一年,半年用来燃烧,半年用来清扫灰烬。许多事情,只有过去,时间过滤,才会明白这件事对我们生命的意义。翻搅的沉淀,在新一届南强骑行队马上开始小学期时涌动,无法自制。 前几天看到海上的月亮,想起去年集训在观音山,夜晚骑到观音山的沙滩,月光铺散在海面上,晶莹、光洁,从天而洒落的光辉令人心生清澈,海风轻轻吹, 心情又温柔又热烈。狐尾山的灯火挂在这座城市上空,我们在黑暗中拍照,心无旁骛的快乐。 我也是花了一年的时间来整理“成都-大理”的长途骑行,骑行结束时我没有深情歌颂这件事,骑行太苦了,我迫不及待想穿上漂亮的裙子打着阳伞进入都市文明。骑行开始前我还充满安全性的怀疑,过度谨慎,唯唯诺诺,要做后勤,和小超越小书睿小贾妮她们比起来,自己跟理事会说,树树固然要承担一些照顾别人的责任,没出发前,我一直觉得是如此。到了骑行路上,都是大家在照顾我,无论是我最弱的体力,还是我忽然来去的情绪。 我们2016南强骑行队15个人,这一队人,其实是很温吞的,感情都很内敛,也许是翔宇欧巴气场太强,没有大肆玩闹宣泄的人,我们不懂如何去表达对彼此的关注关心和爱,以至于在协会看起来没有团体的过分热情,我们也没有过度黑化对方,也不算完全了解大家。我们没有很多很多自拍,在最后结束时没有在大理留下一张胜利的合照,没有拍下每一站旅馆的照片,没有拍下更多的生活照,没有给每一个人取一个好笑的绰号,没有举杯痛苦欢庆结束,有很多很多遗憾,后来,在新年的时候,翔宇带着我们去吃自助餐,我们依旧温和的亲切地聚在一起,可以不是刺激,可以是细水静流的温暖平和,忽然就明白,那些遗憾,才是这段骑行的完整。 贾妮的“上下流转我心自在”的抒情队记,是十八岁的热望,她一直享受这次骑行,遥华的“精华版”的队记,是勾勒的鲜明的记忆,以至于,在某个站点某个人给了小遥华一颗糖,都能精准回忆。凯峰的路途,是理性的深情,合乎情怀的书写,书睿的照片是影像的记忆,追西的画笔是流转的心事,还有没有写队记、沉默进行着骑行,之后也没有文字和语言去描慕这段骑行的宝贝们,心里自有这段经历在内心的份量。而我知道,我必须,我必须给这些痛苦和欢喜的记忆绘制出属于我们队的独特的故事。 它是嗓子里的痒,是心尖上刺痛灼热的泪,也是一生不会忘记的一些人,一些带着极度鲜明感觉的记忆。 双腿无力地蹬踏板进行的时候我曾无比渴盼这件事快结束,这盘山公路快结束,这无望的上坡快结束,这一切快结束,而当骑行结束,用最后的力气踏上大理“三月街”石板路的上坡,经过一年岁月漂流后,我却真的怀念那时候那种晒得发烫的皮肤和燥得十几个人啃一个大桃子的爽快,怀念它引起的心灵的阵痛和搅动,那些被无聊的一个车轮一个车轮丈量过的热望就涌动在心怀,抹去脸上粘稠的汗水,不得不对着这天光流云喊一声,这就是年轻,正年轻,为什么不经历。 那时候疲倦瘫倒在骑行途中的床上,车轮碾过的1149km,那是热泪盈眶的岁月,也是我们最丑最乡土的一段时间,大腿肌肉,身体因矮小强壮而变得圆融结实,但那是无所顾忌的生活。在骑行路上,无数次害怕路上的鸣汽笛的大卡车,下坡的时候也无比害怕刹车失灵,平路的时候,无比害怕落在最后面,跟不上大部队。然后长下坡时然后捏死刹车。一次休息后马上戴眼镜、手套、裹着面巾、戴头盔,立马开始往前继续行走。路过很多个城市、县城、乡镇的红绿灯,到现在每一个红绿灯都条件反射一般警醒。 追西只要买一杯饮料,都要打开她的小软件记账,鸿兴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骑车,修刹车、补胎,贾妮负责无脑地笑,以及用力把脚踏板踩断,,毓浩要在排排队的水杯里倒进葡萄糖和果粉,小彩赟一直跟着翔宇飞速跑,然后被甩下然后继续追,翔宇负责路上一切安全事宜,在每一个站点耍酷耍帅以及捕捉到任何一个镜头来放他完美的脸,书睿在路上的时候跑前跑后拍照,以及留下的都是最好的底色,刘力要给撒娇喊闹的小彩赟扎针,胡爽的每顿饭时都说,我真的吃的不多,然后还是把盘子里最后一点油水都要倒干净,超越在硬座车厢里要求一个面容憔悴的大叔给他让座然后被白眼,凯峰在凌晨一点到达成都的梦之旅,廷江在最后几天一直嚷嚷着快递与他的“深仇大恨”,,遥华在每一张合照里都是笑得最干净最舒服最明朗的那个,那完美地羞涩的少年,今年已经不复存在了,小奇原来是最会玩最能玩最晚归最不可思议的星星人类··· 我们被大雨困在云南的高山上,战战兢兢在夜色朦胧中捏紧刹车,要把前灯打亮,才能走下来。远处大康车打开刺眼的前灯,于是我们所有人被迫挪到一个拐角的石头堆满的地方,下大雨的时候,落魄到混着雨水吃泡面,在热浪冲天的八月,我们被淋了一场大暴雨,冷到颤抖,躲在农家烤火,那时候黏湿的鞋子,烤的发焦味的袜子,油腻的小菜馆儿,抢着吃完的红烧肉,连汁儿都舔干净的西红柿炒鸡蛋。瘫倒在破旧小旅馆的大床上,嚷嚷着给彼此踩经过一天的跋涉而酸胀无力的大腿。夜晚的乡镇有夏日生活的调调,我们要去看那一条横穿村庄的肮脏的河流,假装这是一条清澈的小溪。 以后不会让我们再经过那个地方,那些破旧的小村庄,混合着汗味和陌生人体味的小旅馆,一堆人抢着洗澡,抢着攻占一个大床房,干净和森白的床单,喧闹无比的走廊,以及照镜子黑得让人心里发慌的脸,在人生的二十多岁。我一直觉得,生命有时候是被这些不同寻常,不被正常人理解的日子构成的,这种“不确定”如飞来横祸般闯进按部就班的生活,掀起一番接一番巨浪,生活变得吵吵嚷嚷,闹闹哄哄,这些让我们感觉“糟了”和“刺激”的事,就好像飞到阳台上的精灵。 那发烫的年轻,就如忽明忽暗的星星,照着心怀隐秘的美丽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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