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zazha 于 2018-8-26 18:10 编辑
二日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总会遇到那么一些意外。不是藏登协周末不上班,就是书记不在。 现在,健朗这又出了岔子。本以为只是普通高反,过两天就好了。没想到愈发严重了。这两天每次吃饭他都不怎么吃得下,有时候就喝一两口白粥,吃两口菜就完事了。过了一会还要吐出来,和没吃差不多,可能还更差。 晚上吃完饭之后,赵老师就和嘉舜,田园西则还有我在厨房里头说健朗的事。赵老师态度很坚决,就是不能上。因为出了事谁也担不了责任,也处理不来。而嘉舜是希望先去打点滴,看看会好一点不,如果能好一点,可以试试往上走一走,至少尝试一下到雪线。毕竟,来雪山连雪线都没到过,那也太遗憾了。如果实在上不了,也可以在本营留守,这样至少不会和我们分开,我们还是在一起,还是一支队伍的样子。 争了很久,你来我往,也没什么结果。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终于意见达成了一致。明天赵老师送健朗去县城打点滴,纳纳也陪着一起去。但也基本同意健朗不能再往上。只是赵老师刚开始还想和健朗说清楚这回事,我们都不太赞成,这样实在是让人接受不了。毕竟本来就高反难受,突然又来一个这样的消息,我们看着也不舒服。 讨论完之后,赵老师出厨房帐,一掀开门帘,健朗就在门外。 后来,赵老师带着健朗直接带健朗去县城了。开着车,慢慢的消失在视野中。过了一会,我发现嘉舜也在往下走,而且已经走出了很远了。后来我问田园嘉舜去干嘛,才知道他是跟上去了。 当晚,他们都没有回来。
三日 早上,大家都整理好背包,准备运输。赵老师和健朗准备去县城。 上山时很懵,因为北大说好没有撤的到ABC的路旗一根没找到。我们只好沿着河一直走,时不时用户外助手看一下地形图,对比一下群里头的攀登路线,一路摸索。 不得不说,和星号一起走很舒服。一开始他就和我们说,走得快的话可以超过领队,不过不能离开领队视线,收尾也是如此。走着走着,我问星号: “万一我们走错怎么办?” 星号说:“就算走错了,沿着河走,我们也能到冰舌,再横着走一下,肯定能到ABC,相信哥啦。” 所以,我感觉整个过程,都像是我在带队...... 每次我一停下来,回头,后边的能看到的星号,田园,西则总是在休息。后来我和他们聊天聊到这,田园笑着说,那是因为看到你停了我们才停的。 好吧,其实我停下来是想等一下后边的各位,让他们快点跟上...... 走了一路,也听见星号骂了一路:“妈的,北大那帮骗子,说好的路旗,一根没有。”(后来发现其实是有的hhh) 走到ABC,花了差不多六个多小时。比北大多了两个小时。应该是走错路了,一直在穿河谷碎石坡。不过有看到雪莲,很漂亮。雪白的绒毛聚集在翠绿而又纤长的叶子旁边。更像是穿了一件白花花的羽绒。顶部有一些小小的颗粒,棕黑色,像是缩小版的百香果。虽然不知道味道是否也相似。 鞋子全都湿了,走的时候很冷。不过还好,毕竟一直在走,在用自己的体温抵御寒冷。 到了ABC之后,搭好帐篷,在冰上训练了一下,也只是一下,可能也只有一个多小时。因为找路上来花了很多时间,早上九点多出发,下午差不多三点才到。加上搭帐篷,上冰时穿装备,又花了一个多小时。在山上,很多事做起来都会变得慢起来。也许是时间太快了一点,也可能是氧气的稀薄让我们都变得拖沓。明明在厦门时都是很快就能做好的事情,却总是花很久。一个小时在学校都可以做很多事了,在山上可能只够起床出个帐篷穿装备。 下山的时候明显好了很多,走的飞快。戴上耳机,开启BGM,一下子就从后头走到了最前边。但是走着走着我发现,诶不对,我们不是九个人吗,怎么只有八个人了? 我数来数去,都没找到那最后的一个人在哪。等我赶上田园,我想,那纳纳肯定在我背后了。然后,回到本营,发现纳纳已经在了..... 网上有个说法,把现实生活说是名为“地球online”的游戏,用来开玩笑说某些游戏画质很逼真。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网友们说的有道理,不然纳纳是在哪里开的外挂???山上到本营这么一块大大的空地,我走都至少要半小时,我居然连个人影都没瞧见......我觉得我需要一个客服来举报这家伙。看着我不相信的表情,这家伙还一边笑一边说:“因为我腿长啊哈哈哈”。
鬼才信咧。 回到本营的时候,健朗已经回来了,气色好了很多,还打着小伞出来接我。 回到厨房,他还做起了菜,虽然一直是我和纳纳给他切菜拿菜拿盆子拿油盐佐料...... 这个时候教练也到了,我先看到的是旦增教练。之前有在藏登协见过他,所以一见面就和他打了一声招呼,虽然名字叫错了......有点小尴尬......
晚上开会,大家都说了一点自己的想法什么的。有说自己有点菜的,有说自己没什么想法的,我说的是我想登顶。然后,然后巴丹教练就教育了我一下......什么登顶不是目的,重要的是在攀登过程中欣赏雪山的美丽巴拉巴拉。 可能我还是太年轻吧,只想着登顶,然后好回去吹牛逼骗小学妹。 之后有说明天继续运输,上去看看冰况,考察一下,问我们今天上去了的还有谁要上去。当时我和西则都举手了,铭远说如果明天状态好的话就上。 最后合影,我和教练都搭着对方的肩,强行抢了C位hhh。
四日 昨晚上和教练他们说好的,本来是我和他们去运输,看冰川的。可是半夜突然被一阵剧痛痛醒。 那是一种像针扎一样的肚疼。像是吃下了一只刺猬,在肚子里头乱动。疼痛从肚子一直蔓延到大脑。嘴巴控制不住地发出啊啊啊的低吟,身体也不受控制的翻来翻去。明明知道这样会更痛,但还是控制不住地翻来覆去。 当时想着叫醒杨洲或者陈老师给点药之类的,但还是忍住了。毕竟是半夜,还是4750的海拔,叫醒别人不太好。 看着教练他们走,其实还挺遗憾的。如果自己肚子不疼就好了。就可以和教练他们上去,学一点东西。至少可以证明自己体力比其他人都好。至少我是这么想的,认为的。 其实我对旦增教练挺有好感的,他说话的时候总像是在笑。常年在外使得他的脸变得黑黝而深邃,粗糙而饱经风霜。但眼睛总是像阳光下的冰雪一样明亮。 而且他总是很亲切,一见到我,就和我聊了几句。 赵老师也是有点勉强吧。昨晚上是在领装备的时候,带了自己的装备,带了一顶帐篷,一捆一百米的路绳,比我的还重。况且他状态也应该不是很好,血氧之前一直七十,昨晚上突然到八十多。虽然我背了一顶帐篷加自己的装备,但我感觉还挺轻的。(这里我记错了,应该是一顶大帐篷和氧气瓶带面罩,后来帐篷因为状态不好就没有背) 毕竟走的时候他们都不怎么跟得上我。每一次我回头,他们总是离我好远,而且总是在休息。虽然后来他们说是看见我一停下,马上休息。但其实体力差距还是很明显。 桑珠教练似乎有事没来,换成了巴丹教练。一个二十三岁的年轻小伙。帅帅的,有点害羞,不怎么敢和陌生人说话,而且也一直在笑。 之前他是在深圳学习攀岩,最近才回藏。有机会我也想这么学习攀岩。 本营生活还是挺舒服的,不用做太多。但总是少了吸引人的一些东西。人总是向往挑战,我尤其是。想起那些自己给自己加训练的时候。真的很感谢当时的自己,即使最后也没有追求到她。其实当时自己也知道没可能吧,只是自己不愿醒来而已。所以当他们分装备的时候,看到赵老师背的比我还多,总是有点不服的感觉,想要去背更多。 今天健朗下撤了,早上,陈老师开车送他去县城坐班车回日喀则。纳纳也陪着下去了。看来还是没希望了啊,准备了这么久,只是来山上吃了两天苦就走了。 当了一天的咸鱼,话也不怎么想说。其实也不是不舒服,他们走了之后大概两三个小时,肚子就不疼了。只是有一种惰性,让人就是不想动。星号时不时的问我: “马柄然你今天怎么萎啦?” 我只能摆出无奈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没办法,肚子疼啊。”
一天什么事都没做,忙也没帮上多少,感觉有点惭愧。大家都在忙活,要么烧水做饭,要么洗完切菜,只有我,像一条真正的咸鱼一样,啥都没干。 晚上开会,分了组,我是分到了A组。 然后星号说,其实分组没什么依据,大家技术其实都那个样。基本是按照嘉舜的个人喜好来分的。然后还说了我一下,说:“我们这群人里我也没发现谁的体力特别好,哦除了马柄然,可以不按节奏乱走还比别人走得好一点。” 我听到的时候是一脸懵逼,分不清这是夸我还是怎么回事,导致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所以可能当时我的表情就和这个表情包一样吧
这个时候,陈老师笑呵呵的转过身来,拍了一下我的胳膊,说:“柄然,这是在夸你啊。” 好吧,就算星号的鬼话我不信,陈老师的话我还是信的。 最后是嘉舜说话,其实一开始就能看出他有点烦恼,或者说,苦恼。就是那种闷骚的人,在遇到烦心事之后,憋在心里发酵的感觉。 果然,他一开口,就不是什么好话:“我其实挺讨厌你们的。” What???
这算什么?我一开始还以为我听错了,后来他开始说每个人的缺点我才确定错的不是我。 嘉舜说了挺多的,但是我只记住了一部分,比如说铭远喜欢皮,但是别人有时候皮一下他又会发脾气,我爱玩爱忘事,健朗总是喜欢偷懒巴拉巴拉。好 吧,字字诛心,说到点子上了。 说完后,宾李提出了,为什么不反驳一下,不然这个会议就可能这么死气沉沉地结束了,多不好。然后她开始给每个人算是辩解吧。说铭远心细照顾人,我对协会很有热情巴拉巴拉。然后大家就算是开始给嘉舜做心理疏导吧hhh。尤其是陈老师,感觉就和高中班主任一样,一说就是半小时。 我呢,啥也没说,因为感觉嘉舜说得好对......羞愧难当,说不出话来hhh 明天是B组运输,A组休整。连续两天休息,我估计真的是条咸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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