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八弯之后,前方一阵欣喜的声音传来,卸沙啦。我站在烈烈风中,黄沙随风而去,卸下负重后,感觉我要起飞了,啊,原来我没有负重,起飞是因为风太大了~
卸完沙后的下坡路不太好走,队伍拉成长长一条,我依然还是在队伍后面走着,经过一处平坦地方时,路华往对讲机里喊到“你们走超过了,我们已经到露营地了。”我们后面几人狂喜,本来我们离最前面已经很远了,结果相隔的这段路不用走了,反而他们走在前面的还得掉头再走回来。在露营地周围转了转,找了块平坦的大石头掏出防潮垫坐了下来,美滋滋地准备等着干饭,过了会儿没等到前面的队伍回头,只等到路华回头说“还得往前走,他们说今天再多走点,明天可以少走点。”等我塞回防潮垫装好包时,只剩我跟路华俩人了,小路前方远远传来一句,“后面的快点走!”华子听了笑到“居然还让我们走快点,别说走快了,我们都可以直接跑,马上就能追上。”毕竟做收尾可不是因为体力不好才走在最后面,恰恰是体力好才能收的游刃有余。
我俩往前小跑着追了一段,还没尽兴,就见前面一人正缓缓爬坡,原来是刘洋,前面的路程里负重消耗了太多体力,导致现在爬坡有点爬不动,于是两人的收尾小队又添一名队员。
我看了下手表,五点已过,今天日落大概在五点半左右,考虑到我们与大部队的距离,接下来走一段夜路怕是难免了,于是掏出头灯挂脖子上,并提醒了下注意速度,能不走夜路尽量别走。路华看刘洋走的有些艰难,让我走刘洋前面去教她走休息步,我一脸懵逼,虽然在讲座上听过休息步,但我也不会用,我都是嗯走的,路华便跑到她前面说,你跟着我的节奏,这样走一步顿一下,会好很多。
再翻过一座山头,天完全黑了,之前偶尔还听到路华在对讲机里问小黑他们到哪儿了,好像是他们也还没到露营的地方,出了点问题什么的,再往后,对讲机里就没有什么声音了。起初我没有关注,因为小路就一条,顺着路走就行了,我以为,后面也会是如此。直到我们来到那个地如其名的“纠结处”,路华带我们走进一条小路,没下多远,回头说路不对,那时我才知道他上次来探路,在纠结处这儿是直接切到高仑头那儿的,而前面大部队走的是哪条路、怎么走,根本不知道。
好在还有对讲机,掏出对讲机准备联系前面的人,然而......完全联系不上。“纠结处”在一个比较高而开阔的山头,视野很好,但由于天黑,啥也看不见,往下望去只有无边的密林和大石头。大部队戴着头灯聚集的光亮,我们站在山头是能够看见的,我目测估计就离我们几百米,但是这对讲机却不起作用。上午时我恰好问到逸炜我们用的对讲机有效范围是多少,逸炜说不是很清楚,大概两三千米吧,而我们现在这种开阔地方,和大部队也不到一千米,中间几乎没有什么植被遮挡(我们所在海拔高他们几十米),怎么对讲机这就不行了呢?(心中一万匹羊驼奔腾而过)
那就尝试手机联系吧,然而......打了半天也没一个能联系上的。 在路华继续尝试打电话的时候,我想试着拿头灯往他们那边照,说不定他们能看见,但感觉我们这点亮度估计也照不到那么远,忽然想起我的头灯有SOS模式,那个应该要比白光好用,于是切到了红光闪烁模式,站在那儿闪了一会儿。
现在情况是啥样呢?首先,后面的路我们都没走过,只能通过光亮知道他们的大概方位,但直接穿密林过去那是不可能的;其次,对讲机和手机都指望不上了;最后,这地方又冷风又大,绝对不宜久留。
我找路华要来手机,拿着转了几圈,对准大部队的所在位置,确认了我们的朝向。看见地图上有一条路绕过去后是往大部队那个方向去的,大概估算了一下距离,发现哪怕最后这条路不能直达大部队在的地方,至少也能走到他们附近几十米,到那个时候,看见光亮喊几声、穿个林子也能汇合了。于是跟路华商量了一下,决定走这条路,我去前面带路,他在后面收尾。这时心里已经有了七八成的确定,走这条路不会错。路华把路线发到群里问他们走的哪条路,期望有人能看见。
遇到意外情况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先稳住心态,千万不能慌,冷静下来才能解决问题。那时我有些担心刘洋的状态,看她一直没说话,怕她心态出问题,于是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喝水,冷不冷之类的,看起来她还比较镇定,我也放心了一些。毕竟她应该是第一次外出过夜,这直接就留下阴影了就不好了。路华经历过上次雪山岩,而我甚至做好了最坏情况的心里准备,所以大家也都没有慌乱什么的。
走着走着,我问路华大部队是不是走的19年的罗田线路?路华说好像是的,我一震,早知道这个不就完了吗!我出发前正好找小黑要了份19年的轨迹,打开手机一看,我们走的就是这条路。虽然没有通过对讲机确定他们走的是哪条路,但这个方向是不会错的,这时我心里已经99.9%确定我们走的是对的了。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信号接通电话了,路华说让他们去看群里消息,然后就挂了(他在群里问他们走的是不是这条路线。但坑爹的是路华发的是部长会的群,接电话的左琨并不在那个群里)。
接完电话路华说大部队来了几个人回头接我们。我想,如果我们走的路是错的,那他们回头根本不能碰到我们,如果是对的,那也不太需要接。(但与接应的人相遇,看到他们头灯发出来的光亮时,确实很让人安心。旭东说看到山头闪红光还以为别的队伍出事了在求救,还有人说是不是我们谁被蛇咬了还是摔下去了之类的。)
总之我们终于是和大部队会合了,但一路上心里有个疑问一直没被解答......
明明地图上标着露营点,为什么大部队没在这儿露营呢?
原来路线上标的露营点,现在已经长满植被,没有地方露营了,大部队就继续往前走了。
循着光亮爬上山坡,小别重逢的喜悦刚起,才发现露营点居然是在山顶。风实在是太大了,山顶全是乱石头,几乎找不到什么平坦的地方,这要搭起足够所有人睡下的帐篷显然是不太行的。大家正忙着搞营建,又是一阵大风刮来,身旁的小帐篷直接被吹的帐篷布与帐杆分离了,我的人都有被吹动的感觉,甚至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可怖的画面——晚上睡觉一个翻身,连人带帐篷全被吹下悬崖。越想越觉得这真不是一个能露营的地方,于是找到宇卿说了一下,要不要考虑回去之前错过的露营点,但是考虑到天黑路远,大家都很累了,再回去可能不太行。我说那我去附近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吧,于是喊上逸炜往四周探去。
向前全是大石头、悬崖,完全不是人待的地方。我想起我们来路虽然都是小路,但有些地方还比较宽敞,说不定可以试试。
沿坡而下,最初是非常狭窄的小路,继续往前,路有些变宽,但仍有坡度,显然搭不了帐篷。终于在一个拐弯后路的宽度和坡度都到了可以接受的程度,于是回到山顶,喊来路华,准备先拿一顶帐篷过去试试能不能睡人。
勉强搭好后发现地上有些树桩很碍事,又清理不掉,想起这次有带刀和斧子,立刻又回到山顶拿来斧子、刀和其他两顶还没搭的帐篷。先是尝试用那把“尼泊尔军刀”砍,并不好使,砍好多刀那小树桩都没啥变化,于是掏出斧子,只一斧,效果立竿见影,小树桩裂开一个大口子,再来一斧子,树桩四分五裂,果然大重量才是王道。
既然有了目标和工具,剩下的事就是开干了。一斧接一斧,清理掉一堆小树桩、藤蔓、树枝后又搭起两顶帐篷,这次好多了,进去试着躺了下几乎和平地一样。于是用对讲机联系了一下让山顶的人把帐篷全带下来,我继续用斧子清理道路,路华拿着刀去旁边准备清出一块儿能放下地席吃饭的地方。陆陆续续地,鑫恋、文波等等都下来帮忙了。鑫恋一如既往地精力无限,说斧子看上去很好玩,想要拿着劈几下,让她试了几下,还挺有力,就是对的不太准,效果没那么明显。
又忙活了一会儿,差不多搭起四顶帐篷时,西则、琨琨端着一锅面下来,让我们一人吃两口补充下体力,快速吃了两筷子面后,虽然肚子远还没饱,但胃里垫了点东西之后舒服多了,继续干活。(说实话,当时看见他们端着面过来,还以为在山顶的已经吃完了,我们是最后吃上的,还有点伤心,后面才知道他们都没吃上就先给我们下面的端过来了,真是又羞愧又感动。)
终于,搭好了所有帐篷,一旁地席也已铺好,我们亲爱的后勤妈妈纳纳坐在炉子旁做饭,大伙儿拿着碗盯着锅,双眼放光。由于干饭速度太快,需要慢放十倍才能看清,此处就不做解说了。辣锅是真滴香!我现在都仿佛能闻到那味道,太好吃了,还有切成小块儿的火腿和土豆,呜呜呜,有后勤妈妈真幸福!
狼吞虎咽吃了个五成饱后,我看纳纳一直坐那儿做饭,好像还没见她动过,于是问她吃过了吗,答案是否定的,又问了宇卿,肚子也是空的,气色好像还不太好,看的我心里不太好受。这一晚经历了太多,每个人都在尽着自己的一份力,感谢大家的共同付出。
第二日早上吃完饭已经比较晚了,好在接下来的路都挺好走,一路走到高仑头。在附近吃过午饭后,路华在前面带路。他好像很兴奋,看见好走的路突然就跑起来了,鑫恋也跟在后面跑,我也被带着跑起来了,跑一小会儿,停下来等一会儿后面的人,看着他们在前面跑跑停停,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话,“我们像一阵风,从野地里呼啸而过,我们像一条溪,在山间肆意流淌,我们像那天上的云,自由来去。”在山野里释放着我们的兴奋与热情,精力旺盛地好像用不完,翻山越岭也不觉累,这才是年轻该有的样子啊。所以,朋友,多出去走走吧,置身山野里,去感受那最原始纯真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