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吴明睿 于 2023-8-23 15:08 编辑
C1之日 其二 阿亮大抵算是一个好教练,虽然直到最后我也没喝上一口他带的果粒橙。那时我正在趁着皓晨和姚阳(大概?,有点记不清了)穿帐杆的时候稍作喘息,结果摸鱼被阿亮发现了。他见我手持帐杆一脸茫然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上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帐杆,就开始蹲在地上雷厉风行地开始穿帐篷。当时我的反应belike:
你这样还算是登山队的?”这句话如平地惊雷将我惊醒,我虽想出了一万个理由辩驳,但是最后还是吞了下去,默默地去帮阿亮理帐篷,就这样,这是C1唯一一次四人搭帐篷。 晚饭是泡面和晓乐和我原创的土豆泥蛋花汤。我自从上山之后看到泡面就犯恶心,随便应付了几口就不愿再吃,倒是土豆泥蛋花汤味道鲜美无比,连智豪也啧啧称赞。 饭后,晓乐一个人蹲在石头堆里。我一开始以为他是去拉屎的,我对拉屎抱有警惕,因为我的大冰镐正好插在帐篷门口,而我的帐篷又在最偏远的位置,简单来说就是离理想茅坑近,很容易被路过的拉屎人顺手牵羊借走挖坑,还回来时上面便会沾上土黄色不明固体,看着很不放心。正当我疑虑想要去确认我的冰镐时,他招呼我过去,我才发现他在对着帐篷里的灯光拍长曝光。于是我也傻乎乎地蹲过去,找了块舒适的石头坐下,看着他在那开始吹捧天然三脚架(一块平整的大石头)的优越性,观察戴着红色头灯的智锋在长曝光摄影时钻进帐篷导致照片中灯光呈现红白交映的效果,直到天开始下小雨,我们才匆匆抄起所有家当躲回帐篷。智豪掏出了橙子味泡腾片,我一次性往杯子里加了两片,结果甜得发齁,为夜里疯狂找水埋下伏笔。 路华和旭东曾打着头灯带我去找水源,结果坡上地形在黑夜中并不好认,转悠半天求而不得,于是大伙只能度过一个缺水的夜晚。我迅速喝完了我的一杯泡腾片,喉咙里黏得慌,于是开始打起智豪800mL保温杯的主意。加上我晚上向来是失眠的,平均十五到二十分钟一个仰卧起坐起来偷偷嘬一口。但是到了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智豪找水,我把保温杯递给他后他就随手压在帐篷另一边了,于是后半夜我只能在眼馋和喉咙的干涩中扭来扭去、热得钻出睡袋、看晓乐的睡颜、仰卧起坐、闭上眼睛尝试睡觉、冷得又钻回睡袋,如此循环。 第二天,果不其然地头疼,外加眼睛也疼,自觉需要静养,便不随大部队去拉练。打水回来,正好遇到大部队出发,旭东还来找我,担心我打水时间太长出事。这个老东西在C1依然生龙活虎,不愧是前特种兵,甚至还帮我背上了高山靴和冰爪,感动捏。令我意外的是同样应该头疼着的智豪、歪师傅和晓乐跟着去了。在提着水晃晃悠悠回到营地的牦牛小径上,我三步一回头,抬眼目送这大部队在碎石坡上缓慢地前行,直到最后一个人也消失在山崖的那一头,心里不知是平静,还是如悔不当初该央求他们将自己带上那样的向往。 于是营地唯余我、文勇、赫赫,以及四六哥和阿勇。四六哥早早地朝大部队反方向一去不返,后来才知道他们是去有信号的山头上网(这也是教练在C1少有的娱乐了);勇哥则尝试用他的大疆搜索大部队的位置,但无人机飞得不够高,直到极限距离也完全看不见。留守儿童的生活平淡且惬意。赫赫靠着石头就睡着了,我和文勇在到处乱逛,然后就是狂烧水,冲奶茶奶粉泡腾片喝。 人在高原,思维仿佛变得迟钝,但是也变得专一而平和了。我只需要一小部分时间思考吃饭、打水烧水的事,剩下的时间都是自己的。山下的大脑虽然没有高反侵扰,但每时每刻都被信息的洪流淹没,被思维的线程占据,被情绪的奔涌填满,积劳已久;而在这里,我可以且仅可以一件一件事思考,脑仁虽然隐隐作痛,但其中唯余窸窣作响的涓涓细流,与一望无际的空旷的群山、草原。我很珍惜这种空明的感触,正因肉体的孱弱,地理的偏僻、信息的闭塞,我局促于方寸之间,却得以抽丝剥茧地将纷乱的思绪理顺,将困锁其中的心悄悄放走,放得很远很远。 大部队回来得比预想中早,但是略显散乱,先是体力比较好的旭东、仁川、慧师傅等人,步伐稳重中带着轻快;然后是跟我学会了扭胯的衍东,扭转着腰肢妖娆而僵硬地冲下来了;接着是下坡挺快的卓雯,不用登山杖,看起来是个高手,但是一会快一会慢,让人摸不清实力;再后面就完全散开来了,有人到底了,有人在碎石坡中途,还有人在山崖顶上休息……我于是也结束了摸鱼状态,开始化身烧水仙人。说起烧水,文勇有一套独门秘籍:一边烧水一边用筷子搅动锅里的水,曰这种方法能够使得水均匀受热更快沸腾。但看着他还没等水爆沸就迫不及待地关火,我觉得这种方法还是留着十万火急时再用吧。额,比如次日早上四点出发三点五十还在煮水的情况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