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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冬训] 那年冬天——2015XUMA冬训全真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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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2-18 11:15:5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何辰祥 于 2015-3-7 22:41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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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天
——2015XUMA冬训全真纪实

小序——我只是有一些话想说
    回家了,说实话,家里就是舒服。
    这篇帖子来迟了,整整迟到了九天。不会讲这篇帖子的迟到是因为有许多话但是准备写下时却不知如何下笔,真实的原因是到家后就犯懒了,拖了四五天才开始落笔写。不过也正好,给了我一个完整的酝酿回味过程,感觉是很好的。
    我只是一个摄影,兼的职务也不是队记,但是我在长泰拉练回来后觉得摄影绝对不是一个沉默得住的职务,因为他的眼中包含了更多的风景,更多的旅行细节,更多的人与人之间炎冷,自然他是有最多话可以说的人,也会是说得最好的人。
    在冬训之前,考试周的一个个夜里,我盼望着属于我的冬训,也预想着会发生些什么,同时猜测着,这也许会是一段难以形容的美好时光。
    我猜对了。
    所以心中冒起一种渴望,我要为这段时光,为你们——亲爱的冬训队员们留下属于我自己的笔墨。这笔墨中要包含我们冬训完整的过程,包含你们所有人,我想让所有看到这篇队记的人能够想象出我们的冬训。
    为此,我一直在构想着,从集训结束开始,一直到今天。
    这份构想让我的理科生生活蒙上了一层浪漫主义的外套。自习室的书桌上除了考试用书之外还一直有着几本文学类书籍,当我用考试复习的时间来遐想时,我会从他们当中寻找灵感。
    感觉那阵子我的生活像是一个吟着古今中外诗歌的人一直在实验室中做实验,别扭又和谐。
    本想把每个人都能详细写到,但是由于分组分帐,冬训的更多细节我并不能看到。而冬训又不是小说,绝对不能编,所以我只能站在我看的到的范围内,记记2015年的冬训。

    2015年1月24日,晴朗的白天预兆着一个良夜。
    厦门高崎火车站,列车已经静静地卧在铁轨上。
    即将远行的游人和归客们已经在检票口前静静等候,但是他们的队伍只能从我们的行李箱后面排起——因为我们早已经把行李堆到了最前面占位。
    很多老队员前来相送,他们分散在我们中间,而我们又三三两两地分坐在一片空座位中。我看到彩赟和泽双还有吴凡坐在一起,我就走了过去想和他们一起聊天。
    “我是12级的,快叫我学姐!”,彩赟一贯作风地对泽双讲。
    “我也是12级的,凭什么叫你学姐?”泽双缓缓开口。
    彩赟一时尴尬不知以何相对,这时我开口了:“快别听她瞎说,她就是个学妹一直在装学姐。”
    彩赟转过头白了我一眼,却看泽双无辜的双眼中顿时闪出一道贼光,随即说道:“我当然知道呀!她这么傻逼,怎么会是学姐?”
    一针见血!
    我忍住没笑,彩赟却在那里不服了,对泽双讲:“我一直以为你是研究生呢!”
    “怎么可能!我才不是研究生,而且我也不会读研,读研的都是傻逼。”泽双随口讲道。听到这话,我们愣了一秒,接着所有人都笑了,而泽双被我们的笑弄傻了。
    他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这句话有多么经得起推敲。
    且不论冬训队中猛哥、翔宇、扬宪都是研究生。
    再不论泽双邻座此时正在看着他笑的高克是研究生。
    那我们的山大王,又又的女朋友春姐。
    她是哪一级的呢?
    我想此时刚刚坐上火车的春姐一定接连高歌了好几个喷嚏。

    聊了没多久就开始检票了。我们背着自己的物品,老队员们帮我们搬着各种吃的用的还有装备,一大队人涌向站台,那场景就像是一个庞大的家族的迁徙。车开了,冬训队员们在窗里,老队员们在窗外,我们互相挥手告别。亲爱的老队员们,你们为我们送上后勤,给我们在车站饯行,就像当年送行你们的老队员们一样,而我们唯有把你们在心中的祝福带上,去那冰天雪地中重燃你们往年留下的青春火焰的余烬,就像当年的你们一样。
    在稍显破旧的高崎车站夜色的灯光中,在老会员转身离去的身影中,我仿佛又回到多年以前,我第一次在车站送别远行的亲人的那个场景。而这次,在车里人的是我。

    车厢的行李架迅速被我们填满,我们只拥有20%的车厢席位,却拥有了80%的行李架位置。抢占到足够的位置后,我们就舒舒服服地坐下。车厢里很空,很多人都没有按照票中标的座位来坐,而是到车厢的后部选一排连着三个的空座开始睡觉。而我们很多人却不钟意睡觉,宝盖头和栀子开始看起了动漫,我、李余、吴凡把子瑶夹在窗边的一个角落里大谈文学。宁致很文静的姑娘在窗边一直默默地在做着些什么。而其他人都跑到了车厢后面开始打牌,读书。当然,很多人累了,已经开始在梦中喃喃自语。
    快到12点半的时候,我扛不住了,在后面随便找了个空席睡了,朦胧中好像看到子瑶和李余一起去看电视剧了,脑子几近停转的我绝对意料不到这简单的一幕会对日后的李余造成何样深刻的影响。
    夜渐渐深了,那么,村花,晚安。

    火车上的桥段是单调的,有书的人读书,有话的人聊天,有吃的的人在吃,有牌的人在打牌,有电的人在追剧。而我们在火车上的最后一晚,终于玩起了狼人杀,也算没让火车上的一天两夜的生活留下遗憾。
在我们的欢声笑语和睁眼闭眼中,列车在星夜下悄悄驶入了华北平原。

    天慢慢亮了,火车也渐渐慢下来了。北京西站到了。
    对于我们中的大多数人来讲这是一次远行,而对于另外少部分人来讲这是回家,因为这里离家更近。我们拿好行李匆匆下车,橙橙和少雄跑到最前面去办卡买票。倒了两趟地铁,冲散了几乎全部的人,我们最终会合在地铁北京大学东门站D出口。这是一个值得记住的地方,我们中的大多数人是在此时此刻的这里,第一次暴露在北京的天空之下。
    当天北京的天是阴的。北方的冬天是这样,最可怕的不是下雪,而是刮风。如果是暴风雪,那么日子就更难熬了。今天的北京就在刮风。时令正值大寒,四九末五九初,天气暂时还不会转暖。这时候来冬训,可以充分感受到北京的寒冷。
    在协会考入北大的吴夏泠学姐的带领下,我们进入了北大的校门。实话讲,许多人都曾经或多或少地憧憬过北大,因为它是中国高等教育的地标,这里意味着中国最强大的知识后备力量。在我们匆匆的赶路中,我多瞄了几眼周围的建筑,想象着这栋楼里面会有怎样厉害的教授在办公,会有抱有怎样志向的学生在学习。我也偷偷地看身边的人,不知道他们踏入这里首先会想些什么。
    从臆想中跳出,要回归我们现在要干的事情,我们先要去北大岩壁,让我们的一身行李有地儿存放。
    从东门出发的一条笔直的大路在一栋宏大的建筑前被横分为南北向的一条路,在北侧有博雅塔和未名湖,它们中间夹一条柏油路,这条路直通北大岩壁。
    放好东西后我们去吃早餐,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些波折,不过很快解决了。之后我们搬东西、买后勤、聚餐、接水,这一天就结束了,我们都早早地钻入睡袋倒头便睡,在沉沉的梦乡中洗去我们舟车劳顿的疲倦。

    清早,阳光穿透帐篷照得帐内亮亮堂堂,一看就是个大晴天。
    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我匆忙穿好衣服出了帐篷,以为自己起迟了。出来后,我左看右看发现只有玉晴朝帐篷这边走来,其他人还都没起床呢!
    一直觉的玉晴是一个“看上去不太适合户外”的女孩子,从穿着打扮来讲,很难把她与天仙瀑那几间小脏屋联系在一起。从天仙瀑和东灵山回来以后,玉晴也是把自己的外貌保护的最好的女孩之一。这样一个清爽白净的女孩,抛弃了人如洪流的大街选择了冰壁荒山,其实本身就成了一道风景。
    玉晴逆着光朝这边走来,我们简单的问好,才知道她很早就起来了,为了抵御寒冷,她刚刚是去跑步了。勤奋的孩子!
    我向岩壁外走去,岩壁门开向南方偏东,那个方向没有建筑物,正好可以看到朝阳射出金剑一样的光芒照向我们,整个天地似乎一片金黄,阴影处与光亮处的色差十分明显。阔别了多日的家乡的阳光呀!你这一照,就让我彻底回归了这里,就把我童年关于阳光的记忆全部勾引出来,让我感觉到整片大地似乎都回到昨日——那里正对着澄蓝的天空,那里养育着咿呀学语的我。
    太阳更高了,强烈的光照进时光隧道洒向儿时的我的梦中,也照进帐篷中沉睡的人们的梦中,许多人翻了个身,醒了。
   
    吃过早饭,我们为下午的出发做最后的准备:分后勤,分装备,装包,放个人物品。就像一支待征的队伍,我们在做最后的清点。
    午饭是和玲燕吴凡扬宪一起吃的,清楚地记得,这家餐馆叫禾谷园,吴凡从此恋上了这里。

    在我看来,冬训是从去往天仙瀑的那辆大巴的车门关闭的那一瞬间开始的。因为从那时起,我才算真正踏上了冬训的旅程,才真正远离了暖气,远离了人烟,远离了热水,远离了现成的饭菜,远离了城市。
    和怀志坐在一起,从很早以前刚认识他不久开始,就感觉一定能和这小子成为好兄弟,以后的生活,包括冬训及冬训以后,我们两个还必定会一直互相照应。车里面很暖和,这绝对是我们一行人到目前为止在北京待过的最暖的地方。车在轮转,阳光也忽左忽右的地照着,我们在座位上感受着发动机的振动,在这震颤中,我们的倦意又来了,许多人昏昏睡去,我也一样。
    从市区过渡到郊区,从鸟巢过渡到平房,我们渐渐驶入山路。不知道过了多久,甩脱了建筑物的车在盘山公路上第一次暴露在一侧毫无遮挡的阳光之下。一道刺眼的光直接穿透我的眼皮将我唤醒,我眯了眯眼睛准备翻个身继续睡,但我在转头的一刹那,瞬间清醒了。
    眼前露出的山体让我大吃一惊——那一片石头就像几个人头歪七扭八地码在一起,有侧着脸看向远方微笑的,有伏肩微醺的,也有仅仅是一张“脸”码在其他头中央的。虽然不能说这头惟妙惟肖,但苍茫的山体勾画出的线条带有一种大自然鬼斧神工的美感和一种难言的震撼。
    当我从此景中缓过神来时,我又开始质问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曾经在九寨沟通往黄龙路上的一个山垭上面停留过,我站在玛尼堆旁边远眺群山,竟然在山中看到一个隐藏的人像,眉眼鼻口清晰可见。可令我失望的是,我把它指给同行的人,他们怎么也看不出,只能看到一片石头。
    同样的事情今天又发生了!我定了定眼睛,又向这片人脸山上面望了一眼,组成人脸的石块清晰可见,我没有眼花!没想到大自然可以经常创作出如毕加索画卷般的奇景!
    我带着人像石的美好憧憬离它而去,准备几天后下山时对自己的眼睛和相机再作一个交待。

    辗转三小时,我们到了天仙瀑的入口,没成想在这里被拦住了:天仙瀑区域是森林火险的高危区,而且周围好像还在施工,说是目前正在禁止进入。我们只有等待,等待他们今天收工后再进入。
    行程被往后拖了将近有一个半小时,而那个门后面等着我们的,是额外一个半小时的山路。
    就这样,我们在天完全黑下来时才到达目的地。
    我们扎营的地点是五间废旧屋子前面的空地,这五间屋子,用的是上个世纪的白灰,上个世纪的砖瓦,上个世纪的建筑特色,有三间已经坍塌了。最西边的屋子被我们用来烧火做饭,西边第二件用来放行李装备。屋前有一个不知是否存在过的院子(就是我们扎营的空地),旁边有一个让我们“饮水思源”的溪流(之所以饮水思源,是因为为了让我们有相对干净的水源,男生们方便之前一定眼仔细斟酌这条溪流)。这就是我们拥有的全部。
    从现在起,做一个野人,撑帐,打水,捡柴烧饭。
   
    而此时,在黑咕隆咚的碎石路上,有两个黑影在星夜中正向我们赶来。

    第一夜往往是最难熬的,从北京带来的热气还没散尽,身上的衣服还算干净,还在意来在意去的。第一次,在黑暗中醒来没想再继续睡去,只是盼望着黎明快些来到。
    除了我之外,还有几个人一定也没得好觉,就是李余他们整组的人——今天的后勤。也许在我盼望黎明的时候,他们已经蹲在灶坑前吹着火焰了。
    忘记问,C组的同学们是哪三个起来做的饭,但是毋庸置疑的是他们所有的组员都会起得很早。不过今天的后勤真的很棒,蒸小面包的火候恰到好处,善良的贝尔还把饭盒借给我用。
    星星还没有黯淡的时候,我们就出发了。今天我们小组的任务是冰坡行走,由雨笛、栀子、猛哥带队;而星志组的任务是攀冰,由教练、少雄、斌哥带队。
    从本营走到冰坡冰壁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我们走的很快。仰头看还没有完全亮起来的天,由于路是弯弯曲曲的,仿若天空和两旁的山在围着我们旋转。突然脑海中冒出这样一句诗:
    那一夜,转山不为轮回,只为途中与你相遇。
    弯曲的路,逶迤的行程,而今天也是多舛的一天。
    先是因为早饭吃得冷,后来又行军过快,健楠刚刚到达冰坡就开始闹肚子,无奈撤回本营。
    再是玲燕、彩赟身体不适下撤本营。连活泼可爱天天闹腾捣蛋还装学姐的小彩赟也撑不住了。
    紧接着传来玉晴身体不适的消息,但是她还不太严重,可以继续在冰壁上坚持。
    在这种环境下,身体一出问题就很不好办,原定的许多训练不能参加,他们只能回去坐在火堆旁或者钻进睡袋里。很惋惜,他们错过了一些训练,更难过,他们在这里生病要多受很多罪。一直在心里默念他们赶快好起来,再一起和我们蹦蹦跳跳。

    冰坡行走时我注意橙橙比较多,橙橙是好强的,从冬训集训时候就发现,她每一项技术都很努力在练。无论是训练中还是协会中的事情,她都很主动去干。她同时又是认真的,能完满地胜任很多事情。今天她在走冰坡的最开始也有点不稳害怕,但是她一直大胆尝试,努力练习,后来就走的真的是相当好了!她就开始挑战一些颇难的路线。
    每次看到橙橙,她这么努力,我就要提醒我自己了,让我自己也更加勤奋的向前,我们不仅要战胜失败,还要超越成功。
    观察着别人,也观察着自己,在练习和雨笛的示范讲教中,队伍里面的人,已经慢慢开始走得有模有样了。
    橙橙子瑶还有翔宇不必说,他们三个学的很快,就只剩下吴凡,还有些障碍。
    她清楚全部的动作要领,但很多时候上脚准备走时,却又害怕了,而害怕的唯一结果就是——上不去。
    吴凡是个安静的人文女子,我理解她的安静,但也有时愤她的不争。可是话说回来,她的确很单纯,也容易专心。曾与她深聊过,知道她是一个可以读诗读到醉,读到忘记时间的人,我还是很羡慕她这一点的。吴凡说自己是一个容易失去信心的人,需要别人时常的鼓励。我曾经或多或少地扮演过这个角色,但我猜想,另外一个扮演这个角色最多的人,可能会是扬宪。
    从长泰拉练开始,扬宪就一直在吴凡身边帮她鼓励她,不仅仅对吴凡,扬宪对其他人也这样,他是个很喜欢帮别人的人,他不计较自己吃亏与否,总是怀着同样一心对待周围的人,而此时的他也许正在冰壁上面奋力地挥镐。我想如果扬宪此时在冰坡,他一定会上前扶起已经坐在冰坡上面不敢起来的吴凡了。
    “不要坐下去!站起来!”雨笛对吴凡讲道
    “不行,我站不起来,不然我直接滑下去吧!”
    “不行,必须站起来,走下去,你要相信你的鞋和爪!”雨笛越发义正言辞。
    终于,吴凡鼓起勇气,在会长的指导下平稳地下至坡底。
    其实,吴凡的技术动作并不差,只差稍微勇敢那么一点点。
    人就是在自我逼迫中强大的,我们生活中会有很多东西会让我们恐惧,但同样会有很多东西给我们克服恐惧的勇气,让我们一直马不停蹄地继续走下去。

    中午,大饼、小面包、牛奶送来了。
    午后的阳光洒满整片冰坡,晒得心中暖意融融,冰面上湿意融融。
    很美的一个午后,让我又一次想起了我的小时候,躺在洒满阳光的土炕上,听着妈妈口中呢喃的童谣慢慢睡去。阳光下,我看到了子瑶在冰面上调皮地走动着,不由拿起相机对她按下了快门。
    下午我们转移到了聚仙瀑练习上升下降。在绳索全部被占用的时候,我为了抵御寒冷,就抡起大冰镐哐哐地在瀑尾凿出了一级台阶,不知后面两天的人们有没有注意到这个人工的痕迹。可怜的小栀子只能在原地跺跺脚驱赶寒冷,最惨的是猛哥和教练,他们站在冰瀑上一下午动也没动,一定被冻坏了。
    下午的时间很短暂,不一会,瀑顶升起一枚月牙,月儿兆示炊烟,炊烟告诉我们,该回家吃饭了。
    走回屋子时,正好赶上揭锅,可以直接吃了。而就当我们吃饭的时候,小栀子却忙起来了。
    她负责把当天冰壁冰坡两队的装备回收整理,并按照明天的计划重新发放。她把每一种装备的数量,每一件装备的性能都记得清清楚楚,而给每个人配备的装备,她也从不记混。牺牲了吃饭,抛弃了休息,一个小小的姑娘,一定不仅仅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她辛苦。
    晚饭结束后,第二天的后勤去打水,然后是姜汁红糖,最后是围圈总结。
    发言时候留意到碧容也是今天的后勤组,对,她暂时还是碧容,还不是宝盖头。

    之前在龙舟队的时候,发现烧得一手好菜的男生非常受女生的喜欢。
    那么A组的全体男生肯定都是受女生喜欢的,虽然他们仅仅是会烧菜。玲燕、彩赟和玉晴都生病了,三个男孩子勇敢地承担了全队的伙食重任和本组的护花重任。他们容易么?不过,他们的三餐准备得都挺好,这三个男生果然都是托付得起,依靠得住的人。由于他们的积极揽活,使三位女生获得了充分的休息。果然,晚上回来她们就都恢复了活泼。感谢队医,也感谢这三个男孩!
    这一天我们组的任务是攀冰,另外一个组,李余组的任务是冰坡行走,带队人和昨天的安排是一样的。
    在冰坡被冻了一天的小栀子今天有备而来,很快在冰壁生起一堆火,但是这堆火只燃到了中午就被雨笛喝灭。在北方干燥的冬季的密林中,火是一个敏感的信号,火造就了文明,也酿成过灾难,而对于一片冬季的森林来讲,火完全就意味着潜在的灾难。
    这简单的道理谁都懂,不过除了雨笛,在场的还没有其他人对此形成深刻的警惕和认识,此次过后,希望这个意识能像烙印一般永留我们心中。
    冰壁的地方很小,而且每次只能上去两个人 这给队伍中的人互相交流提供了一个绝妙的机会,这一天也是最欢乐的一天。其实,冬训的快乐来源于训练的并不多,更多的是来源于同组中人,同帐中人,同队中人的打打闹闹和相濡以沫。

    在我们两个男生上冰壁时,橙橙子瑶和吴凡也相继上了冰壁。很多故事中都有一个胆小但是却最终做成大事的人,今天面对冰壁,子瑶就成了这样的人。
    子瑶是B组唯一一个大一的学妹,平时喜欢笑喜欢拍照。自李余和她在火车上追过剧以后,李余就忘记了该怎么笑,整天学着呵呵呵的子瑶式笑,带着怀志和宝盖头也天天呵呵呵呵,最后全队人都学会了子瑶式笑。也难怪,跟这个看45分钟剧能笑40分钟的小姑娘一起追剧,很难不被洗脑。
    子瑶上冰壁的时候,经常害怕得叫出声来,但是她的身体一直都挺平稳。她经常说着想下来,说着好害怕上不去了,但是她每一次上升却都是成功的,最后成功登了顶。
    的确害怕,连我们几个男孩子第一次上攀都会怕,更不要提女孩子,所以子瑶的每一次上升,靠得已经不仅仅是力量和技术。更多的是勇气和平静自己内心的自我鼓励。在这样的心理斗争中坚定地上升,应该也会经常出现在登山运动中吧!我们只有战胜自我,才有可能战胜困难,进而才有可能挑战顶峰!
   
    最有趣的还数猛哥的上攀,和橙橙交头接耳了几句,他就心怀不古地上去了。历时不久,这位冬训过雪山过经验丰富的老队员就登顶了。
    “握住镐的顶端,准备下降了!”雨笛在底下大喊。
    而猛哥似乎没有听到雨笛的话,在身上翻了一阵后掏出一个手机,突然开口:“橙橙,密码多少?”
    原来这小子去壁顶自拍了!
    由于自拍的照片存在了橙橙的手机里,后来我们组当后勤的那一天就一直在欣赏这些照片,猛哥实在妩媚。
    正所谓,肾六带的高,才能拍得远;环境越苍白,猛哥越多彩。

    几上几下,天色便暗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一个几乎与昨日完全相同的夜晚。

    忙碌地训练了两天,最后一天轮到我们组休息做后勤。
    凌晨四点半,我爬出帐篷走向烧火做饭的小屋,橙橙、子瑶还有翔宇已经在里面,升起了两堆烧得并不稳定的火。没过一会,吴凡也进来了,为了让健楠下午在冰壁的训练积攒体力,我们坚持没让他起床,剩下的组员全部起床做早饭。
    其实我,抑或是我们,早已经预料到有橙橙在,我们不用再操心厨房里面的事情,橙橙一准会全权包揽不太让我们插手。于是我和翔宇就专注地烧火,子瑶和吴凡在打下手。
    烧水,削地瓜,上笼,下玉米面,一气呵成。在第一拨出发的队伍起床时,我们已经把热腾腾的饭放到门口的小水泥台上面。再用同样的饭送走第二拨训练的人们,我们这个忙碌的早晨便得到了片刻的休息。
    在这个休息的空当,我们把多余的水全都烧了,痛痛快快地洗了洗手,洗了把脸。想到此时其他队伍的人正在冰坡跺脚或者正在仰头45度大喊:“冰!”,我们的心中就闪过无限的得意。
    可是后勤的工作远不如我们预料的那般轻松。为了给今晚的篝火晚会攒柴,我们全员出动上山打柴。经过两天的消耗,本营附近的柴已经被捡光了,我们不得不跑到更远的山上打柴。没有斧头,没有利器,很多现成的大柴我们无法移走,只能在我们走过的路旁留下一些容易带回的柴禾,待一会返程时拿回本营。
    可是日头上升的速度比我们干活的速度快多了,在本营刚刚卸下柴禾,午饭点就临近了。赶紧,所有人去打水,留橙橙在本营整理后勤。我们几个人抬着水桶走到半路,翔宇突然问道:“我们有没有带瓢?”我以为瓢在前面人的水桶里,就讲道:“在吴凡提的那个桶里吧!”就在此时,吴凡回头歉意地一笑。我立刻傻了。
    越忙乱越出事!忘记带水舀子了。
    更大的问题是,我们都快走到小池塘了。
    没有办法,来不及回去取了,只能用水先洗洗桶,直接用桶舀水。舀起来两桶并不很满的水,提起来就往回奔。
    回到本营放下水桶,太阳已经晒满了本营所在的这整片山谷。不能浪费时间,这片阳光稍纵即逝。子瑶、健楠、吴凡还有我开始匆忙晒睡袋,晒帐篷。就在我们在外面忙成一片时,厨房中也忙成一片,翔宇边烧火边烤地瓜,橙橙一边在准备着大饼、奶粉、小面包还有香菇酱,一边张望着锅里盼着水赶紧开。当我们晒完帐篷睡袋时,两大包午饭已经装好,时间已经临近12点,我和翔宇匆匆上包冲上山。
    跟在翔宇的后面,看到他匆匆的背影,让我想起与他一起成为队友的这些日子。集训体训时候,我们经常一起骑车回海韵。每次与他聊天时候,都会让我越来越了解他,也越来越佩服他。他是哲学系的研究生,作为一个人文类的学生,我想他一定读过很多很多的文章和书。他的知识面很广,和他谈论任何话题,他都能有非常多可以说,但是不同于生活中很会侃侃而谈的那些人,他每次谈话中,从语调中透出的全是低调与谦逊。他户外很多能力很强,在比天仙瀑更脏更差的环境中生活过,他经常旅行,骑过318,绕过青海湖。我非常喜欢和他聊天,他总能告诉我一些我很感兴趣但是听也没听过的东西。
    眼下我们正在正午的阳光下闷头疾行,我在他的身影中看得到他对旅行,对自然,对户外的渴望,而跟在后面一言不发的我,也有同样热烈的渴望。
    也许此时此地,正式我们两个享受的那一刻,那一处。

    因为在冰壁,我又把健楠送上冰壁,加上我们两个捡了很多大柴,花了很多时间,所以我们回到本营时已经是两点多钟了。
    狼吞虎咽一般,两个人吃了大半锅面包和好几个“试吃版”橙橙料理。
    说到这个料理(后来被称为黑暗料理),其实很像玉米面饽饽——当然这是北方的叫法。但是橙橙用的原料是早上喝剩下的面粥而不是从未加热过的玉米面,她还放了一些其他配料进去,用的方法是炸而不是蒸。所以这完全可以称作一种新的料理。不能不说,这个圆圆黄黄的东西当天大受欢迎呀!
    吃过午饭,我们便得到了一些时间休息,悠悠地收了睡袋,悠悠地打水,悠悠地我们还在几间屋子的墙上留下了属于2015年徐妈的文字。如果再有一头黄牛,一把斧头,一张渔网,一方田地,一本书,我们就过上了慢悠悠的渔樵耕读的日子。
    后来看到子瑶在最东面的房子墙上留下的文字(2015 XUMA 很高兴来到这里),发现她的字真好看。真希望风吹雨打永远不要消除这清秀的字迹,让明年的冬训队员们,后年的冬训队员们,每一年的冬训队员们一直能看到2015年徐妈来过的痕迹。
    突然想起玲燕昨夜塞进我的冲锋衣的口袋中的音箱。我把它拿出来放在橙橙做饭的窗台前,让盘皿盆勺的击打声配着吉他和电琴的声音为落日合奏一曲青春。
    一缕炊烟升起,月光逐渐明亮起来,夜色下的人们如约赶来。

    篝火点起来了。
    为了庆祝,为了总结,为了狂欢,当然也为了告别天仙瀑,我们围圈开起篝火晚会。
    每个人都轮流诉说当日感想,也说冬训进行到这里自己想说的话。而轮到猛哥发言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语调变得比平时沉缓了一些,眼中也多了几分柔情,眼神变得像漾满一汪净水的池塘,火焰的跳动让他的眼睛一闪一闪。
    “看到你们,让我想起了去年的我。”
    “去年我也是新队员,而今年成了老队员,感觉很不一样。”
    听着猛哥的独白,我的思绪也涣散成一片在这大山中漫无边际地飘摇起来,透过篝火的熊熊火光,我似乎也看到了从前的自己,看到小时候寒冬腊月猎猎的西北风,看到了家中老灶灶坑里吐出的火苗,看到了冬天炉子上的热水咝咝作响,看到了午后阳光银白色的温暖洒在儿时的床上。
    火苗跳动,焦柴惊落,溅起一片火星直向天空蹿去,熄灭。所有人在那一瞬间都没了话语,静静听猛哥讲着。天空中,将满的玉盘洒下琼浆,为这天地,为这山谷镀上一层冷色的温柔。
    猛哥说的话让人沉静,引人遐思,很多环境在不经意间触动人们,让人们想起曾经。我相信在那种环境下的火光,很难有人不被触动。
    总结一结束,晚会的格调便由平静转入疯狂,我们疯了一样的吼歌狂欢,其间烤地瓜不间断地供应,让我们越唱越有劲。流行音乐到广场舞,小众歌曲到经典老歌,闽南曲到妹妹你坐船头,我们在火光中载歌不载舞,就像一个民族在庆祝自己的节日。
    此刻,我们所有人的眼中都烧着一团熊熊烈火,这团火,是青春,是渴望,它自我们的心中喷发。
    突然看到教练盯着火沉默不语,他是在思索着什么,而我在他嘴角浅浅的一丝微笑中看不出分毫。
    夜深了,已经有人在火堆前打瞌睡,少雄宣布晚会结束,准备休息。接下来的问题就是灭火。雨笛说,女生先回帐休息,男生留下灭火,我以为他会让我们去别的地方找来大石头或者干土来压灭篝火,没成想几位负责人把所有的男生叫到了篝火旁围站一圈。
    “我忍了好久了,刚刚成心没去,憋着。”斌哥坏笑。
    “我也是,大家也都差不多把!”雨笛已经跃跃欲试,“一会谁都不准动,必须等解决完才能动。”
    我在电光火石之间明白了我们要如何灭火,明白了为什么只要男生留下来,明白了女生回帐不一定要休息,但必须要回避。
    睡袋可要拉紧!不然那画面太美。
    一股浓烈的白烟升起,方向毫无偏差地熏向雨笛,这小子,不让我们动,自己却第一个跑了!
    解决好后,我们迅速搬来许多石头盖住灰烬。一直到把篝火堆堆成一个小石堆,它还在使劲地冒着烟,特别像恐怖片中闹鬼的石冢。这就是今晚的篝火之墓。

十一
    第二天早晨,我们六点半起床,撤营,吃早饭,收拾东西合影出发离开天仙瀑。最后回眸看一眼这生活了好几天的地方,别了,破烂的小舍,别了,转山如轮回的小路,别了,天仙瀑,后会有期。
    这一程,大家像回巢的鸟儿一样欢欣,因为知道要告别这个又脏又冷的地方,回到城市,回到人群中去喽!
    这一程我一直和队医一起走,在之前的生活中,由于分组完全岔开,还没有和队医聊过天。队医是队里的医生,而她以后也是要尽力成为一名医生的,所以她随身装医药,随包带医书,随口谈医术,随队做医生。秋凤在冬训后半程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而关于她的故事还是要在生活中慢慢描述。
    有本书中丈夫嫌弃自己怀孕的老婆大着肚子很难看,他这么说:“风一吹呀,你这肚子就要大上一圈!”而我觉得这话形容宝盖头特别合适,没错,她已经不是碧容了,现在,她已经彻彻底底变成了宝盖头。
    “风一吹呀,宝盖头的智商就要低上一圈!”
    昨天在冰壁呆了一天, C组的所有人好像被寒风吹得在突然间找到了自我。尤其是宝盖头,李余吟一句,她跟着唱一句,李余笑一声(当然是子瑶式笑),宝盖头也跟着笑。冬风啊!还我们的宝盖头的智商!
    可怜的孩子就在这寒冷中变得越来越傻,开学可怎么办啊!
    在宝盖头呆萌的说笑中,在玲燕恢复了体力的撒野中,在玉晴忽前忽后的相机中,我们很快走完了这一段路。
    很遗憾,车下山是走得与来时完全不同的路,我无从再次寻找那片人脸的奇幻之景。在车上我和玲燕同座。经常和她聊天,每次都会聊得很开,聊得很温暖,在整个冬训过程中,我们从未被分至同组或分至同帐,但我们会在许多时候给对方简单而温暖的问候或帮助。玲燕是个内心豪迈,外表活泼的女孩子,但我感觉她有时更多是一个细腻的,心事的姑娘。
    聊到后来,我们就都睡着了。

    回到北大以后,生活顿时就明朗了,用我和玉晴对话中的一句来描述:此刻感觉在城市的任何生活都是好的。很多人用这半天的时间大吃大喝了一通,有的洗了头,有的剪了发,在享受般地过完这半天以后,我们就又开始准备踏上下一段旅程了。
    东灵山,由于海拔较高,近主峰处坡度较缓,再加上植被以草甸为主,鲜有高树大树,所以它的温度比天仙瀑更低,风更大,全天自然环境更加恶劣。所以我们这次采取男女混帐的营地生活,全部模拟雪山。
    栀子、秋凤、小志、祺望、贝尔还有我被分到同一顶帐篷中。我们严格限数量地清点了我们需要携带的物资,装好包后,就出发了。

十二
    去东灵山的路,五分之四都是在山区中行驶,一共三个多小时的车程。
    不过路上的风景很漂亮,尤其是当车爬了好久的坡之后,一条宽阔的大河出现在路的一侧,整条河被冰封住,上面有很多凿冰洞掏鱼的人。很多南方孩子第一次见到如此辽阔的冰封景象,显得十分兴奋。
    下车以后,我们所有人都顿感灵山的苍茫萧瑟,当然还有寒冷。在这样荒凉的地方,哪怕是同样的温度,给人的感觉都会更冷一些。我们还需要再步行一个小时左右才能到达扎营点,如少雄所讲,一路全是上坡。
    我们从灵山景区服务中心开始,先走一段缓坡来到山脚下的一片平地,接下来就要爬土坡上山。坡上全都是草甸,许多地方还薄覆轻雪,导致这段路还是挺难走的。
    队里的许多人还从来没有见过雪,下车见了雪就开始撒欢儿。雪对于南方孩子的诱惑,就好比江南水乡、雨巷油纸伞对北方孩子的诱惑。但是虽然今天他们看到了雪,而且临走时候的暴风雪也让他们经历了下雪,但是雪的诱惑和美丽,在东灵山还远远不能看到。
    雪的魅力在于飘飞,在于覆盖,未若柳絮因风起,当天地间飘起鹅毛大雪时,整个天地仿佛都被荡涤了,一片素白,一片纯净。天空是灰蒙蒙的,仰头只能看到忽隐忽现的雪花在空中乱舞。如果站在乡间的小路上,会看雪落在树枝上,落在田野里,落在房顶上,瞬间就把所有景物涂抹成白色。雪又是消声的,它把自然界中的杂声全都吞没在一片银白中,仔细听,你会觉得,刹那间,天地寥廓,万籁俱静,只有雪发出极其细微的簌簌的声音。此时低头,看乡间小路被覆盖一层厚厚的雪,连贯在一起像一条平整的丝绸一样向天边蔓延去,让你根本舍不得迈出脚步破坏这完美,你只能久久的驻足,久久的仰天长望,任凭冰冷的雪把你的脚越变越冷。如果下了一夜一天的雪在黄昏戛然而止,你会看到暮色中的雪反射回天空的光把整片天空映成红色,壮丽的红色。
    在北方的乡下长大,十几年,这样的雪我也仅仅只是看过几次。
    但是很多的美丽同时又是残酷的。雪纯白美丽,可它同样可以冰冷严酷。它既可以温暖滋润冬小麦喂饱人们,也可以从山体崩落铺天盖地夺走人们的生命。大自然就是这样,给人恩惠也降人惩罚,而我们作为登山者,要先顺从自然,才能挑战自然。
    登上这段陡坡是一段很短的平地,这里开始有了向东北方向延伸而去的的缆车钢架。我驻足回望,看到黄昏下的天地之间苍茫一片,四周的山都开阔壮丽到了邈远的程度,在这里才能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天地的宏大。全天地没有太多的颜色,全部加起来不超过十种,但是风景的壮丽超过任何万紫千红的图画。残阳对冷月,地上低头行走的人们如同蚂蚁一样小。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和我一样在某一刻驻足,仔细欣赏这苍茫的景色。
    再上一段陡坡,路过一个亭子,再沿着石板路一直向上走就到达了扎营点。
    此时,月光披洒,夜幕隐没了大地。

十三
    匆匆忙忙,弄平了地,扎好了营,已经快7点。
    栀子指挥着我们把帐篷弄结实,并给我们煮饭。她真是一个全能的女孩子,懂得的户外知识很多,每句嘱咐都是实用的经验。她的很多户外技术都很棒,从集训时候就能看出:她瞄了一眼你打的结或者穿的装备,一秒钟不到就能告诉你是对了还是错了。如果对了,那你就直接进行下一项便是;如果错了,你什么话也别说,乖乖地检查哪里错了。想必小栀子当新队员时也是学得非常棒的。
    我们剩下的五个人在帐篷中开始跟猛哥帐篷的音箱飙歌。之前没见开过口的祺望也主动献唱粤语歌,贝尔的声音比较柔和,她小声唱歌一定会比较好听,但是不适合像我们这样撕心裂肺地去唱。
    吃过晚饭,我们早早睡了,无论外面有多冷,帐篷里面都是融融一片。

    第二天早晨起来简单地吃了早餐,就要撤营。正在我们准备钻出睡袋穿衣服时,扬宪偷偷跑过来了。
    “开个门,我有点事儿跟你们商量。”
    我拉开帐门让扬宪探进头来,“啥事儿?”
    “今天是星志生日,我想我们做一个双层小蛋糕给他,就用雪就行,然后我们每个人给他一颗糖或者巧克力,26块撒在上面,也算送他个礼物。”
    我们一听这是好事呀!就痛快地拿了6颗糖给扬宪,他接过糖就转身去下个帐篷说这事了。
    原来今天还有个小寿星!我穿好衣服,走出帐篷开始撤营。
    撤好营,上包合影,继续上山。

    山上朝阳的光在漫漫山岚中显得十分弥散,十分绚烂。我拿着相机断后,身前是扬宪和宁致,脚下是宁致很怕的上坡。非宁静无以致远,名源此文,人如其名——她是一个宁静的女孩子。从长泰与她的一路相伴中,看出她对攀登很是怵头。可是从没见她对此言语过什么,更没有说要放弃过。我很欣赏她这一点——始终坚持着,哪怕自己做的事情已经接近了自己的极限。人就是应该这样,极限不应该是用来限定自己能力的,而是应该被用来超越的。
    不过经过长泰的洗礼,再加上这里的路不比长泰,宁致仅仅是走得很慢,但走得很稳。不远的一段山路,我们就到达了训练地点。
    我们帐和星志帐的训练内容是结组,由少雄栀子教练带队,我们爬到更高的地方先由教练解说技术,再结组冲顶灵山主峰。我和栀子一组,在小栀子一跳一跳的带领下,我们率先挺上了顶峰。
    接下来就是合影留念,教练留下了华山论剑独步武林的高手一样的照片,怀志留下一个洋气街舞姿势的照片,最后,寿星给我们所有人录了像。
    星志啊星志,当初冲顶雀儿山的前夜是小栀子的生日,她很失望没能赶上;而今天你却赶上了,虽然灵山不比雀儿山,但是依旧值得纪念。就让山顶随风飘飞的风马旗送走你成年后的第一个年头,让玛尼堆来祝福你最好的年华的来到。
    下山时,小栀子拉着胃疼的我一蹦一跳地下去,像个小孩子一样。无论栀子平时做事是怎样的强悍,也无法掩盖此刻最真实的栀子是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就像会长形容的那样:这位小姑娘,身材娇小,玲珑可爱。

    山下老地方与滑坠制动组的人一会合,就开始吃午饭。此时扬宪正在不远处的山坡子上面挖着雪,好在星志还在山上找东西没有下来,看不到这一切。
    星志一下来,蛋糕便被送到手中,随即大家围上来为他唱生日歌。他一时被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深吸一口气,把他的千言万语揉碎到在这口气中,吹向蛋糕上隐形的蜡烛。
    “我的第一个愿望是今年能和协会一起去爬雪山。”
    “第二个愿望……听说去年泽双许愿说今年能找到女朋友,我么,也不着急,就把期限拉长点呗……就……大学四年嘛……怎么着……也得搞个对象呀!”
    “第三个愿望不能说出来,保密!”
    说罢,星志的头不知道被谁按向了蛋糕,再抬起头已经满脸冰雪。
    在大家的掌声和笑声中,我想起去年的那颗流星为泽双送来了春姐,也希望今年灵山的风也能给这个淳朴的大男孩带来一段幸福。

十四
    下午两队的训练内容互换,我们去滑坠制动,另一组结组冲顶。女生们练得很卖力,男生们滑得也非常开心。最后,在训练已经结束,等候结组的人们归来的时间里,我们打起了雪仗,雨笛被围攻过,寿星被围攻过,怀志被围攻过,我也被围攻过。寿星的衣领内此时全是雪,他正在奋力地把雪向外抖。有上午的顶峰,中午的雪蛋糕,下午的雪球为他祝寿,我想他一定觉得自己的十九岁,圆满了。
    下山时,在所有人低头赶路说说笑笑时,雨笛一个人默默走开了,他在茫茫的东灵山上四处张望。我知道,他是在寻找第二天训练的合适场地。平时对待我们,他是一位深沉的负责人,而从他平时与我们的谈笑中,又能看出他直白而且有些逗比。我听见过吴凡有次对雨笛讲说她有点害怕他,雨笛一时无语,竟没想到自己在吴凡这里是这样的形象。但是依我的感觉,雨笛跟我们一样爱玩爱闹,但是不同的是他是会长,他肩负着我们其他人感受不到的责任,他要比我们想得更多。若没有雨笛,没有负责人们有序的组织,冬训一定不会有如此多的精彩。
    夜幕降临,又开始了幸福的帐中生活。
    今天我和栀子在门厅烧水煮面,剩下其他的人在后面唱歌玩耍。小志这两天慢慢变得话多了,我也渐渐地发现其实小志这个人,是很老实,但是有时候吧,特别坏。今天滑坠制动他用队医的医用药膏给祺望夸大其词地粘了裤裆,还蹲在祺望身旁得意地与自己的杰作合影,一瞬间,刷新了我对小志的认识。祺望也是厉害,若无其事地穿着那条裤子直到药膏自动脱落。
    虽然小志话多了,但是队医今晚却蔫了,连男神苏有朋的照片都不能让她的眼睛恢复雪亮。
    “倪怀志,你这个混蛋!”几分娇羞,几分嗔怒,队医突然的骂声刺透了两顶帐篷,穿入了怀志的耳中。
    “秋凤,秋凤!怎么了,你干嘛骂我呀!”
    秋凤再次沉默了,我一看不行呀,不能不回答呀:“怀志呀,你怎就这么傻呢,打是亲骂是爱呀,你仔细想想,怎样的女生才会如此娇嗔地对你骂:‘倪怀志,你这个混蛋!’你这傻小子还问,你也不想想人家能回答你吗?!啥也别说了,你就直接来我们帐找她就对了,主动点!不行今晚我就跟你换,你睡过来,我去你们帐篷!……不行,还不能跟你换,去你们帐篷,我害怕猛哥呀!”
    “……”
    “……”

    我忘记了后面是怎样跟怀志讲的了,我们两个的对话逗得两个帐篷的人不停地笑,我把秋凤在帐篷里面说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动作都真实地、原封不动地套入了我编造的情境中,结果说出来的意思就是秋凤特别想念怀志,还不好意思说出口,托我把怀志叫过来。兄弟和帐友已经被我坑傻。
    其实秋凤沉默只是因为胃疼,骂怀志只是因为下午打雪仗时候被怀志砸了一下,想和他开开玩笑。
    “辰祥,你太能编了,你真不像学数学的,你应该去写小说。”
    这次,我沉默了。
    没错,我应该写一写小说,但不能是谣传你和怀志,而是应该真实地记录我们的冬训。
    好,为你这话,小说我写定了。

    夜色深了,帐内依旧欢声笑语,而在帐外,乌云悄悄地遮住了月光,西风吹来,一片洁白晶莹向这片大地纷纷淋淋地洒来。
    这一夜,山风呼喇,雨雪纷飞。天上没有月光更没有星光,我们这几顶帐篷似乎身处塞北关外的古战场上,那里角声鸣鸣,寒光闪闪,西风呼喇,大雪纷飞。
    可是此时的帐中依旧温暖,我睡在最边上紧挨着贝尔,我默默听着大风抽打帐篷的声音,偶尔躺得不舒服了蠕动几下,善良的姑娘贝尔总是缩缩身体为我腾出一些地方,就在我们两个温馨地、无声地交流中,我睡着了,伴着耳边一夜没停的风声,我梦到了想象中的塞北古战场。

十五
    第二年早晨,雪已经基本不下了,但是风一点没减,依旧吹得漫天飞雪。
    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我们被迫改掉我们的户外训练的计划,向缆车站转移避风。
    当雨笛领着队伍走远时,我突然感觉有些遗憾,突然特别想挑战一下这个环境。不过我们是一个队伍,以安全为首要条件,于是想也没再想,就快步跟了上去。
    在缆车站的小屋子中,守卫这里的大爷为我们烧了开水。我们为了驱寒,开始运动着玩了起来:宝盖头站在场地中打起了擂台赛。到今天为止,我已经彻彻底底地忘记了碧容,只认识宝盖头了。碧容是憨厚可爱有点文静的,而宝盖头是傻傻坏坏的,前后判若两人。只见宝盖头又戴上了那个呆萌的宝盖帽,帽顶向前扭去像个喇嘛,正向“台下”的人挑衅。雨笛上了,却被宝盖头打了下来。于是宝盖头更得意了,似乎今天在这里是遇不上对手了,此时橙橙出马了。一声令下,宝盖头挥起宝盖拳疯狂地如雨点般向橙橙打去,橙橙一个后撤步,随即当当当三下敲在宝盖头的头上,宝盖头停了下来,按规定,她输了。众人一阵狂笑,看来这个擂台赛比的不是拳法,而是智商呀!
    在我们玩的时候,健楠却坐在旁边一动不动,表情非常痛苦——他的脚冻麻了。健楠平时说话不多,有什么事情喜欢自己吞咽,可是此时他无法自己消化了,他十分需要我们的帮助。斌哥要来暖宝宝和干袜子让他换上,并一直在旁边看着他。斌哥铁血温柔,一直到健楠好转才离开,并叮嘱他要多运动抵御寒冷。这是位值得佩服的负责人,他总是把协会的事情放到第一位,然后才考虑其他的事情。大家现在都玩在一起,健楠害羞,插不进去。这时,贝尔过来了,主动拉住健楠的手开始和他跳起了舞。我久久注视着他们两个,脑海中不禁浮现昨晚在帐中贝尔的温柔谦让,善良的姑娘啊,就像你的名字一样,你的心有如远方草原上的贝尔湖一般清澈透明。
    过了一会儿,教练和雨笛集合了所有人讲解修路的技术,并在小屋里面让我们模拟练习。与此同时,陈华老师和翔宇谈起了西藏,引得我们听得入神。
    西藏呀!多么神秘的一个地方,我们当中的多少人的多少梦都埋藏在那里!
   
    吃过午饭,我们就下山了。由于风大,女生们是结组下的山。快到山脚下最底下的那片开阔地时,我们所有人都分开向不同方向走了。我远远看到少雄在前面孤独地走着,在莽莽的大山草甸中,他的身影如同蚂蚁一样小。
    有人说他高冷,确实高冷;有人说他贱,也确实贱。但是他作为我们的队长,一路会多做许多事情,多辛苦很多,尽管他从来没有讲过。
    也许你会讲,这些是他的责任,没错,但是,他愿意担上这份责任。
    在山下,我们堆了个雪人,当我们把会长凌空抛向雪人的时候,我意识到,冬训结束了。这也许是今年最后一次与雪接触。

十五
    回到北京,我们先租了个宾馆,然后在饭店大吃了一餐,教练在临走时给我们发了明信片。回到宾馆,我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然后静静躺在床上回想着这几天。
    第二天早上,我们一起去了天安门看升国旗,然后回到北大岩壁晾晒、整理、收拾、托运装备。搞定这一切后,冬训,就完全结束了。
    下午,猛哥雨笛少雄陈华老师去了桃园仙谷,而我们剩下的人分了两拨,一拨去了故宫,一拨去了圆明园。
    5日清晨天还没亮,我和吴凡就拎着大包小包离开宾馆准备回家。跟她聊了一路,这个傻姑娘还挺可爱。
    抬头,发现天上是一轮满月。

尾声
    2月4日,北京刮起了大风。
    风后暖,雪后寒,看来天气要转暖,一翻日历,今天立春了。
    阳光一照,大地开始回暖,即便给我们的感觉依旧是寒冷,可这份悄然来袭的温暖却不急不躁,势不可挡地蔓延着,摧枯拉朽。
    天仙瀑的冰重新填平了我们踩过,凿过的地方,而冰下的残流渐渐流成了暗溪。
    东灵山上的寒风刮来,扬起漫天飞雪,早已掩埋了我们留下的足迹,而雪下的草木却开始苏醒,使劲攒着抽枝发芽的力量。
    但是看上去好像什么变化也没有。
    依旧坚冰铮铮,依旧寒风阵阵。
    就好像从来没有任何人来过这里。


后记——冬训,是一种别样的幸福
    写了这么长,不知道看的人能不能有耐心看完。
    我一直想尝试,用自己的笔记录下自己的一段生活,苦于一直没有经历上一种让我有强烈倾诉感的生活。
    而冬训过后,我想我拥有了。
    想的时候想得特别好,但是写出来,总是感觉笔下功夫不足,反正也是写完了,就这样吧。
    为了能让更多的人出现在文章中,有些该详写的地方没有详写,该略写的地方却有点拖沓,时间太短,我尽我所能地修饰了。其实短短十天的生活,人物也只有二十几个,写成这么长的一篇队记总感觉有点太过堆叠,但是,我还是选择了尊重我最开始的想法:我想详细地记录冬训,在队记不显得过分矫情,过分拖沓的范围内尽可能的详细。后来再看,觉得把其中的一些情节删掉会使这篇队记从文学上讲会更好一些,但是我没有删,也不能删,我作为一个记录者无权删改,因为——
    这些是属于你们的精彩。
    什么事都是有好有坏的,什么人也都是有优点有缺点的,冬训和冬训队员们也一样,但是我想无论怎样,我相信冬训让我们感受到的更多是幸福,冬训队员之间对彼此感受到的更多的是满意。
    因为,在我的眼中,冬训,是一种别样的幸福。
    其实每个人都会或多或少地有这样的心理,翻照片时,更喜欢包含着自己或者自己所熟悉的场景、瞬间的照片,看队记时,更喜欢看包含着自己或者自己的经历的段落。我也希望我的队记中能包含所有人的生活,可是包含所有人容易,包含他们的生活就难了。因为我的观察和记忆都是有限的,而且在冬训的分帐分组中,我更是没有能力观察每个人的生活。所以我只能写出我眼中的冬训。
    我不知道A组C组在天仙瀑的种种快乐和难忘,也不能知道1234号帐篷在东灵山的一点一滴。但是我想,也许我的生活就是你们的生活,你们看到了我的生活,就会想起冬训,想起你们曾经经历过的种种温暖寒冷和感动煎熬。
    相信冬训给大家留下的是一段美好的回忆,那么我就把这段回忆,变成文字,让它——我们的这一段青春,永远的留在这里。

2015年2月11日中午至2015年2月15日晚
何辰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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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天——2015XUMA冬训全真纪实.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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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2-18 20:43:44 | 显示全部楼层
从文风就能看出是个英朗的汉子哈。不错不错,很喜欢你写的东西,期待你日后更多东西。
发表于 2015-2-19 09:02:33 | 显示全部楼层
辰祥,英朗的汉子!!!
发表于 2015-2-19 11:06:04 | 显示全部楼层
{:soso_e179:}好棒!以后做队记吧
发表于 2015-2-19 14:47:0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辰祥太维护我的面子啦,那次没带瓢完全是因为我,不用担心会伤害到我啦,你看我都没担心会伤害到你。这次冬训我有很多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是很幸运有你这样真诚的朋友,每次都直接告诉我,让我既有些郁闷但更珍惜这样的友情。等有网了我要再多看几遍。细节写得比我好!!
发表于 2015-2-20 20:57:06 | 显示全部楼层
写的很有感觉,有点像雨笛姜峰的记录
发表于 2015-2-25 18:43:06 | 显示全部楼层
{:soso_e179:}
猛哥 密码多少啊 哈哈
发表于 2015-2-26 10:23:38 | 显示全部楼层
要不是文中提到,我都忘了辰祥是数学的了
 楼主| 发表于 2015-3-2 22:18:47 | 显示全部楼层
吓大的小鹰 发表于 2015-2-18 20:43
从文风就能看出是个英朗的汉子哈。不错不错,很喜欢你写的东西,期待你日后更多东西。

以后只要是有感的出行,一定都会留下队记的!
 楼主| 发表于 2015-3-2 22:20:16 | 显示全部楼层
wyq 发表于 2015-2-19 11:06
好棒!以后做队记吧

我就是由队记转的摄影
发表于 2015-3-11 19:22:07 | 显示全部楼层
你不去读文科有点亏了
发表于 2015-3-17 23:56:55 | 显示全部楼层
都是温柔的记忆,也都是温馨的回忆。话说,被我们文科类的熏陶的不错
发表于 2015-3-25 11:24:10 | 显示全部楼层
正值兴旺 朝气蓬勃 归根结底 世界果然是你们的。。。一个个太厉害了 {:soso_e179:}
发表于 2015-3-31 20:16:12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文笔让我想约稿了{:soso_e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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