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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骑至天尽头
这是我第一次正儿八经的骑行。从早上七点到晚上八点，从城市到乡村又复归城市。
事实上我还不怎么会骑山地车，且不说调档这种高级动作我从来没做过，就是上下车都是摇摇晃晃，前几天骑郭栋的车穿芙蓉隧道去上课，骑得两股战战腰酸背痛，而这次不知是多少个芙蓉隧道。报名时很期待又有点小紧张。怕体力不支，骑行前一天我点菜时多点了一些，刚吃完就看到雪萍在群里说为了骑行多吃了一块扣肉，不愧是同一个院的，一下子笑出来。
那天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云朵在头顶蔓延开来，看不到一点蓝天的踪迹。我总觉得城市如果要好看一点，蓝天和阳光是必不可少的。一直记得去年某次拉练，清早在西村等公交时，天蓝得干干净净，朝阳把双子塔照得闪闪发光，那时我才感觉到城市的活力，不冷漠不阴沉，而是给人一种温暖向上的动力，能让人对同样在这繁忙都市奔波的人们自然而然地微笑，用力相信一下未来真的会更好。
早上和大家集合的时候见到祁威有点惊讶，前一天看到群里他说要跟辰祥去探路，就以为去探路了，没想到在三家村又见到他。他说他走了以后本部就剩郭栋一个男生了，想想还是留下吧。我们笑，协会男生真的都挺暖的。
我们七个人从本部出发，那些原来坐车经过许多次的柏油马路，现在被我们用车轮重新碾过。清晨的厦门还没有醒来，店铺的卷闸门还紧紧闭着，偶尔能看到有卖早餐的小店锅里腾起的热气，一小群工人商量着什么，一辆巴士停了下来，车门处拥来提着大包小包的旅客。然后他们都被我们撇在身后了。我们继续前行。我很惊讶地发现厦门原来也和其他城市长得大同小异。到厦门以后，再去的几座城市，我总是会想念起厦门的蓝天椰树，海浪沙滩。然而随着车轮而略过的风景，却越来越与其他城市相似。有好长一段路都被围了起来，不知在修什么东西。城市永不回头地在变化，朝着不知谁喜欢的模样。我看不见蓝天椰树海浪沙滩，只有阴沉的天空，尘土飞起的道路，普通的高楼，稀疏的行道树，然而，这也是厦门。了解一座城市很难，但我还是愿意去探寻厦门。后来过了集美大桥，看到集美学村熟悉的嘉庚式建筑，才有种喜悦之情。只愿这红墙绿瓦能一直保留下去。
这段路上我紧跟着前面的人。现在已经学会了调档，也会在刹车后一脚撑地。骑行的新鲜感还很浓烈，尽管有一种微微的惆怅，但还是能开心地前行。骑行和徒步有一点很不相同，在于很长时间只能排成一列前行，没有人可以伴在左右聊天。我也没有想些什么，只是单纯地看着路面，看着左右两旁的景。不过我倒是很喜欢并排骑车，聊着天，就能无端增加力气。我和纯昊、雪瑛经常会骑到一起，吐槽了一下身边一排奇怪的建筑，再聊聊协会聊聊骑行，真的就不累了。和她们聊天很开心也很自然。记得纯昊剪了短发后第一次见她时，我的近视眼隔着上弦场的夜色，内心惊讶道这是哪个清秀的小男生。她们说起寒假去海南的骑行，在乡村里弯弯绕绕，雨天过后的泥土飞溅起来，落在身上。我也一直想来一次长途的骑行，要在空旷的公路上追到太阳下沉的地方。慢慢想起中学时上学放学总骑着单车，和同路的同学聊着笑着，穿过熟悉的街就到了家门口，那种简单的幸福想来是越来越不可能再重现了。又想起高中一个极喜欢骑行的朋友，他说骑行是他最喜欢的旅行方式，徒步太慢，乘车太快，只有骑行能以适当的速度看遍周边的景。总觉得单车是很配青春少年的一种东西，风风火火，衬衫被吹起，沿着一条路就能骑到天的尽头。嗯，没有哪里是我们到不了的。
骑了两三个小时，我看到贾妮在前面抬起手做了个什么手势，然后没骑多久我们就停了下来，才知道刚刚是在跟对面的翔安同胞们挥手。有点小激动，终于要汇合了。书睿站在最前，第一个和我打招呼。小凡骑到我前面去，背影很酷。汇合以后，队伍明显壮大，浩浩荡荡一长列，一路都有种“专业”的感觉。刚骑了不久，Norman从我后面绕上来，在我左前方的时候抬起手臂，熟练地向着我前面的空位伸手一指，我愣了一下，大概反应过来他要干嘛，然后他就收回手臂，骑到了我前面。贾妮几乎在同时感叹了一句，他手势好标准！Norman是美国人，穿着短袖短裤，背着双肩包，戴墨镜，看起来真是像极了专业骑手，感觉每件事只要做专业了就会变得很帅。
我们吃午饭的地方已经很偏僻了，老板把两张小桌拼在一起，十七个人挤挤都坐了下来。老板说菜单的价钱不是真正的价钱，让我有点惶恐，不知道最后怎么要价。没想到十七道菜，最后的价钱是二百六十多，全桌人大惊，居然这么便宜，看来遇到贵人了。饭店名叫“惠森”，留下来造福后人。饭桌上自我介绍的时候，雪瑛张口就说“我叫杨雪瑛，16级化……”然后猛地打住，反应过来自己不自觉就说岔了，大家大笑，学姐不要装嫩哦哈哈哈，这一桌有很多老司机呢好嘛。赵熠然是孟加拉国人，贾妮惊道之前听名字一直以为是个中国人，我深有同感，这名字起的很有水平啊，不愧是学习汉语言的。说到名字，我一直以为梅康学长是女生……不怪我，梅字太温柔好听了！王杰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作为流水队记很尽责，认真记下了途中的时间地点，Norman到最后开会的时候对自己流水的职务还是一头雾水，树旺安慰他说没关系，你工作的时间已经过了，下次再接再厉。
吃过饭离水库不过十多公里，我骑着骑着又落到后面了。对我来说，骑行还是要好好磨练的技能，一到上坡我差不多就要掉队，眼前的队友刚刚还近在咫尺，不过几分钟就在视野中渐渐消失了。好在几乎没有岔路，后来需要拐弯的地方，发现微笑在那里等我们这些掉队的人，给我们指路。我和雪瑛后面只有郭栋和建林，郭栋在要出发时发现车胎没气了，但他腰包里一直就放着打气筒……佩服，太有先见之明。建林作为收尾，一直耐心地等着郭栋，而微笑给我们指完路后又一直等着他们。结果最终还是微笑一个人骑过来。郭栋开着导航，把收尾拐跑了，他们直接骑过了岔路口，好在前面还有另外一条路能抵达水库。
转弯之后变成了乡村土路，我和雪瑛一起骑着，牲畜的气味慢慢变重又变轻，颠簸在山路上，手边青山高耸，人家被砖墙拦住，牧牛人静静地坐在河岸，乡间田园的气息永远能让人在瞬间就清净下来。在这种地方，骑行的乐趣仿佛更能被放大。骑了没多久，就看到大部队，要过去得骑过一条不宽也不深的河流，冲过去发现水花在脚下绽开的感觉也很爽。再往前，不过几分钟，就到了骑行计划的终点——汀溪水库。
水库很大，水波平静，泛着绿色。贾妮嚷嚷着翔宇和鹏飞骗她说枯水期水库没水，这不到处都是水嘛。本来这就是终点了，但正好有扇通往山里面的门大开着。好像是正在修路。贾妮说他们上次拉练时这扇门还是关着的呢。机不可失，我们都进去逛了逛。一个小广场一样的平台之后，是通往山间的公路，笔直的道路挠的人心痒痒，贾妮和书睿骑着车就去探路了。当然在此之前，我们拍照、吃零食，好好休息了一会儿。每个人五块钱买的后勤简直多的吃不完，瑜欣感慨“第一次觉得钱这么值钱”，有人建议下次骑行收一块钱就成了，我看还是五块钱吧，零食怎么能嫌多呢是不是。十多分钟后，他们回来，说前面的公路可以到山顶，然后我们可以沿着另一条路下山。我一听就兴奋了起来，这比原路返回好玩多啦！大家迅速达成共识，走新路，进山。正在修的这条路上铺着一条软管，贾妮书睿对我们千叮咛万嘱咐水管很脆弱，千万不要从水管上压过去，我骑得很小心，一个正在工作的大妈把上半身探出来，对我们一直大喊不要踩水管啦！盯着我把车子小心翼翼从水管上抬过去。
去程大部分是上坡，右手是山崖左手是树丛与深谷，低头就能看到那湾绿莹莹的水。我简直不能再开心，在我看来，这新增的路线是汀溪之形绝妙的点睛之笔。清爽的风和新鲜的空气渗透进我的皮肤，除了上坡对我来说一如既往地累，其他都无比美好。骑到一个大拐弯处，我看到对面树影间骑车的人影快速闪过，伴随着兴奋的喊声。当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等我到了对面，也禁不住要喊了出来。这是一个特别长的下坡，冲下去后树影在身边迅速后撤，风迎面刮来，在耳边造成一阵马达似的响声。速度带给人的快感简直难以描述。头发被风刮到眼前，我刚抬起一只手想拢一下，结果就感到车子偏了一下，一只手竟控制不住正在快速下行的车子，吓得我赶紧两手撑车，再也不敢松开。可惜山间的骑行没有持续很久，书睿后面再去探路，发现前面已经没有公路，只有土路，不能继续前行了，我们只好又原路返回。书睿去探路时我们开了一次会，雪瑛那时靠山坐着，我一低头竟发现一只大蜜蜂趴在她的肩膀上，还没来得及说完，雪瑛就大叫一声，说感觉到自己被蛰了，天哪，蜜蜂不都是轻易不攻击人的吗！还好队医祁威在旁边，说没关系，才放下心来。后来归程中我才发现有一段路的路边放了一排养蜂箱，不知道那只蜜蜂是不是从那里就被雪瑛带了过来，人生地不熟，一害怕就蜇人了……话说回来，原路还是挺爽的，毕竟刚刚爬过的坡现在都变成了下坡。下坡时听到身后一阵强烈的声音，然后书睿就在我的眼前闪过，拐了一个弯后消失在我视线中。我那时已经在“飙车”，没想到书睿的速度比我快得多，只看到风把他的皮肤衣吹得鼓了起来，飒飒作响，如果这会儿他身上什么东西掉出来，一定是超快地砸到后面来……郭栋后来跟我说，他还以为是辆摩托车。
我们回到公路的时候是傍晚，天色渐暗，灰得更加阴沉，马路上人很多，骑着骑着就被车辆人群挡住。早上来时的路在马路另一边，我们的轮胎又重新压过一条条街道。我在最后面，看着一列长长的队伍，带了山间的清爽气息，在繁冗的市井中穿行而过。
好像也没骑多久的样子，就到了早上汇合的地方。树旺一如既往地在我们“徐妈”还没喊完就咔擦一下瞬间定格，还在马路对面一脸严肃地竖起大拇指，过来和我们说不错，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到位！拍完照片，我只是低头从雪萍那里拿了一点零食，抬头就发现翔安的队友们已经骑远了，一瞬间有点点失落，不过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呢，能一起骑这么九十公里，已是难得的缘分。和翔安同胞分手后，我们一行人上了集美大桥。刚上桥，就看到远处的集美学村亮起灯光，渐暗的天色中看不真切，但觉万家灯火。而我也要往自己的灯火处去。桥下停泊着很多小船，整整齐齐，随着水波微微晃荡。再往前，看到一艘很长的蓝绿色的船缓缓驶过，像是那些小船的放大版，驶过的地方泛起白色的两道水花，悠悠长长。远处另有一座大桥，仍然看不真切，但线条有起有伏，很是优雅，我猜是被雾霾笼罩着吧，但这么看来颇有种仙境的味道。唉，不过想起雾霾就让人又有些惆怅。
再后来，纯昊有事要赶回学校，而我自知肯定骑不了那么快，雪萍有些头疼又赶着回学校，就兵分三路，雪萍先乘了车回去，贾妮纯昊祁威按正常速度骑回学校，我和雪瑛还有郭栋在后面慢悠悠往前。
这时天空已经完全变成黑色了，我们骑得很慢，周围灯火通明。不知道翔安的同胞们在干嘛，也不知道贾妮他们到了哪里。夜色很美，后来又能看到椰树，能看到海浪了。轮胎上粘了汀溪的泥土，一点点都留在了海边的石板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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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7-3-8 11: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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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3-8 14:27:42
楼主
发表于 2017-3-16 23:24:00
